师傅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因为我在夜里偷偷地哭。他对我说:清持,不必伤心,这是他的命。
还有,你的命。他说:有一天,你也要面对,自己的命。
我听不进去,还是不停地哭,师傅叹了口气。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已不记得。
但在那个时候,那个人出现,改变了我的未来,他叫司马燕玲。
跟我走,清持,跟我走。他说。
不行。我不答应,我不能离开,我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清持,你本不属于这里。他说。
我们相持不下,争执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我忘记了争执的内容。
窗外的风卷起薄薄的纱,一波一波吹拂进来。我一时之间不知身处何地。
周围的景致有异,这里不是相国府。
我轻轻地摸上脸颊,不知何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明不是恶梦,却象经历一场生死浩劫。
门外有声响,我赤脚跳下床塌,前往查探。
我拉开门,一个正在打嗑睡的侍童应声向后倒了下来,马上惊醒。他好象受到了惊吓,几乎是跳了起来,他说:“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有意要睡着的!”
我觉得好笑,于是板起脸来说:“好大的胆子,轮值的时候胆敢妄顾职守,若是遇上刺客,你该当何罪?”
那个小侍童听见我如此生气,更吓得面无人色,他说:“请赵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奴才这次吧。”
“饶了你?”我哼了一声。他马上跪伏在地上,连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
那侍童一呆,似乎对我所问的问题有点不知所措。
“这……这里是宫中啊。”他说,生怕说错了答案又会被莫名其妙地怪罪下来。
宫中?我如何在宫中睡着了竟不晓得。
“你退下吧。”我说。
侍童身体僵直,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讷讷地说:“大王吩咐小人要守在此地侍奉赵大人的。”
是吗?那好。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花瓶,对他说:“给我到南塘去取一瓶水来。”
侍童接过,恭敬地退下。
我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现在连要遣走一个下人,都得花不必要的心思。
长庭上点着灯火,火光摇晃,烟雾迷蒙。
我顺着长庭上的走道行了过去,虽曾一直住在这深宫之中,但陪伴着昏君的那一段日子,除了呆在主殿我几乎是哪里都不去的。
只不过是换过一个君主,这宫内的景致好象马上自动重新雕砌,一切看起来那样陌生。
“卿家醒来了?”见到王时他正在灯下夜读。
“清持不胜酒力,让王见笑了。”我说。
王笑了笑,他说:“以前也听过赵卿家是个善酒的人,看来是传言出了错漏。”
这新王总是无时无刻提醒着我以前的事,不知是什么居心。若是那样讨厌,他大可不必留我在此。我发觉自己越来越摸不透这王者的心思。
见我不作声,王又问:
“赵卿家,可是有心事?”
我苦笑,空空如也的一个人,又怎会有心事。
我彻夜不归,司马燕玲大概又以为我正在施展浑身解数,颠倒众生吧。
可惜,面前的人明知我是何等人物,却不动我分毫,这王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应付。
如果事情能一直以这种方式延续下去的话,又会是如何的一番光景?我不禁出神地想。
“清持。”王叫。
“啊?”我回过神来,不免有点失态:“什么事?”
“你的魂到底飞到哪里去了?”王问调侃地问。
“与王担忧的江山社稷相比,清持所思自不在话下。”我随便推搪过去。
灯下,王一直看着我,目不转睛。
他的眼神澄明如水,我发现面前的王者竟如此年轻。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安起来,这人的目光有异于我以前所见过的那个昏君审视我的目光,没有杂念,却深不见底。
我伸手摸了摸脸,问:“是不是清持在这月圆之夜有什么异变?”
王笑了起来,他说:“清持,你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气质?真是不可靠的东西。我宁愿要那锦衣玉帛,金银财宝,我才不要气质。
连续几晚,我都被王召唤留在宫中陪伴,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王却只在那里挑灯夜读,我坐在一旁无所事事,不知如何打发时间,甚觉无聊。
我不明白,阅读理应是件私人的事,要旁人陪伴反会被分心,为何这王者却坚持把我留在身边?我在宫中留宿的日子多了,连司马燕玲也开始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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