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她是个冷淡的女人,不仅对房事全无兴趣,对男人更没有感觉。
没想到表面道貌岸然的她,骨子里竟尽做些无耻的勾当。
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原因……
只因为——她不爱他……
这是多么残酷,却又血淋淋的事实。
他爱的女人,竟不爱他,这对一个在情场、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男人而言,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他永远也攻占不了这个女人的心,只因为她没有心……
她的心早就给了别人——
宇文阙双拳紧握,牙关咬得格格作响,额上爆裂的青筋,透露出他隐而不发的怒意,很显然,待会势必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远远地,曲桥上又奔来个身影——是先前他让随从传唤的稳婆。
从后苑传出侍儿们悲悲切切的啼哭哀嚎声——
满身是血的稳婆,在随从示意下,对着宇文阙说道:“娘娘她……”
“快说!”
“她仙逝了——”稳婆神色悲戚。
“而……小世子他……胎死腹中。”不知情的稳婆,多嘴的加了句。
“嗯哼!小世子……”宇文阙脸色陡变……
尽管他对这称谓感到气愤,在外人面前却不便说些什么。
“娘娘——你太可怜了……呜呜……”
稳婆的话一落,菊芳随即尽责的啼哭起来
“你嚎什么——”慑人的一声怒吼,让菊芳吓得连个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气便在喉头哭不出来。
宇文阙的神情愈加冷冽,全然没了之前归府的惬意与轻松。眼中熊熊燃烧的,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仇恨。似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吩咐下去——”宇文阙道。
“替娘娘准备后事,一切从简!”
顿了顿,宇文阙咬牙切齿再续道:
“家丑不可外扬,以后若有人提起这档子事,就拖出去砍了!”
冷冽的语气里,有着不容否决的冷硬——
绝不……
此生他宇文阙绝不容许任何女人玩弄他,将他的真心弃若敝屐。
绝不!三年后长安
自从安史乱后,国内政局动荡不安,不是地方藩镇割据,便是连年灾荒,到处路有饿拜,民不聊生。
不过,长安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仍是一幅国泰民安、富庶安康的平和气象,令人无法联想,城门外有多少的灾民正苦于无米可炊,无物司食。
年关将近,东门市集上到处挤满了买办年货的人群。
“冰糖葫芦喂大娘,买一串给娃儿吧!”
“来唷——从西域引进的新种瓜果,保证甜……”
“姑娘,您瞧瞧,这是上好的胭脂水粉。瞧这色泽、闻这香味儿,只要用了,包你迷死全京城的王公贵少。小的这儿还有可当定情信物的丝巾、绣荷包……”
市井小贩们此起彼落的吆喝声,让街市显得好不热闹。
此刻已过正午,日头暖融融的照着。
一抹窈窕的身影,捧着件半旧不新的大氅,被人从当铺中推了出来。
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的粗鲁伙计,力道之猛,害得女子险些跌倒在地。
“没得当、就是没得当,你是聋子啊!听不懂老子说啥啊!一只见当铺伙计卷起衣袖,抡起拳头,对这纤弱女子摆出一脸凶恶相。
“我本来……一只见女子的嘴略张了张,仿佛想说些什么似的——
但伙计劈头劈脑又是一阵乱骂。
“咱掌柜的说了,你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根本就当不了几文钱,再说也不是什么稀世之珍,瞧你把它们当成宝似的。”
伙计说罢,想起还有东西未拿,转身入内,顺手拿出一个蓝布包袱,又扔了出门。
“不值钱,就是不值钱!随你到哪个店里,他们也都这么说。给我出去!少碍着咱们开店做生意。”
“啊!不……”女子急忙阻挡,可惜动作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包袱被丢至人来人往的大道上。说话的女子名唤芙颜。此刻她紧蹙着一双细细的柳眉,眼中笼罩着一抹轻愁,予人我见犹怜的感觉。
人如其名的她,清丽的容貌,如同盛开的芙蓉一般。而那弱不禁风荏的身形,更教人忍不住想呵护她、宠溺她。
这般娇柔的女子,合该是养在深闺的。她就似一泓清浅的泉水,教人忍不住想掬捧在手心,细细品味其中的隽永。
然而,红颜薄命的她,虽有着惊人的美貌,却也有着多舛的境遇,而其中最令人惋惜的,她是一个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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