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啸中点头叹道:“不错,若是想跟我明刀明枪的干,江湖中绝对没有人能讨的了好。不过,你怎知那人不但全身而退,我甚至没有看出他的出身?”
温惜花笑道:“如果他不是根本无迹可寻,我和宁老镖头就不需在这里见面了。”
宁啸中苦笑起来,一瞬间似是衰老了许多,道:“无迹可寻……唉,天下还有比这样的敌人更加可怕的吗?我过去历经无数大风大浪,从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半点头绪也没有。温公子,我多番做作,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骗过,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找出真相。”
温惜花心头一动,宁啸中却忽然咳声大作。肖管家忙把手中的药递过,朝两人鞠了个躬,道:“韩夫人,温公子,还是由我来把那天的情形好好的说一说吧。”
“上个月初八我们从洛阳启道,带着镖局里的八个趟子手,老爷假扮成告老还乡回泉州养老的京官。我是他的老家人,二少奶奶易容做老爷的姨太太,三小姐则是老爷的女儿。这次保的是暗镖,大约五十万两白银,出发前由事主验明封好二十口黑色木箱,混杂在行李中间。事先我们并不声张,还颇费了一番心思,不但确实买通了那名京官在洛阳多待几日,连他的泉州口音也尽量学得几成。
出门之后走了四五日,脚程也不快,走的是官道,把大老爷的排场摆了个十足。这一天,来到樊城,投宿在城里最大的客栈上房。所有的行李都寄在我和老爷之间的一间空房里,对面是二少奶奶和三小姐,到了半夜,一阵打斗声把我惊醒……”
宁啸中的咳声渐缓,接了话下去:“二更天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声笛音,笛声凄厉,我闻所未闻,那是只针对内功高手的笛声,普通人竟完全听不见。被笛声惊醒后我知道不好,立刻去查看镖银,结果才出门就遇上了一个使刀的高手。他在走廊和我缠斗了片刻,肖四出来应和,马上跳窗而逃。这时我二媳妇女儿也都醒了,有她们几个在,那黑衣人又似没有同党,我就大胆的追了出去。追了十几里地,那黑衣人忽的回身与我斗在一处,没几个回合,我忽然觉得脉息凌乱,真气不济,只得硬生生受了他一掌,借此脱身。”
他苦笑起来,道:“我真的老啦,当时本不该一时意气追出去,丢一帮后辈护镖,只是我心里挂着那奇异的笛子,总觉得不安。”
肖管家续道:“老爷才出去片刻,忽然来了五个黑衣人,他们用的兵刃都十分奇怪,功夫也走的诡异飘忽的路子,我和二少奶奶一人战两人才堪堪打个平手。现在想想,他们原就是打算把我们拖到其它人将镖劫走,居然还是二少奶奶先反应过来,她替我挡住两人一击,我赶紧进门去看,唉,已经迟了,屋子里空无一物,所有行李不翼而飞。”
温惜花突然打断他的话,道:“‘不翼而飞’?你是说窗户是紧闭的。”
肖管家似是没有想到他观察力如此敏锐,愣了愣才道:“不错,窗户是我和老爷亲手检查,用铁索封好的。我们事后验看,没有任何损伤。”
温惜花想了片刻,问道:“其它的趟子手没有惊动?难道你们竟没有擒下一人?”
肖管家一瞬间露出为难之色,看了看宁啸中,见后者点头默许后才道:“其它趟子手住在楼下,全被迷晕了,用的是江湖上最厉害的迷香‘醉花荫’。至于敌人,说来惭愧,只有二少奶奶曾力伤一人,结果在老爷回来前,他们一齐扯呼,那人竟还是给跑了。”
宁啸中道:“我们事后发现,他们乃是将那房间的地板卸了一边下来,从楼下把东西拿走的。当时是晚上,肖四没有看清,还以为镖银全都凭空不见了。后面的事就不用再说,暗镖照规矩不必赔偿,但还没回到洛阳,已经传出我们失镖的消息。回到镖局后,各大门派的人又对春后笛之事纠缠不清,任我们百般解释也不相信。我中毒的事情不但瞒着自己儿女,也瞒过了身边所有的人。刚刚冷姑娘来诊过,说我中的乃是天下七大奇毒之一的‘碎真茯苓花’,此毒一经激发便不可再提气运劲,也就是说,我这一身武功已就此废了。”
他言语间掩不住的悲愤,屋里暂时的陷入了沉默。只有温惜花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沿的声音,片刻后,他抬头向楼无月道:“第二件事,楼兄你定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你那支镖究竟来路怎样,作用如何?”
他不问别人,只问楼无月,只因已经清楚托镖的乃是何人。除了做珠宝玉器行的楼家,洛阳能出得起五十万两白银的又有几个?能让宁啸中亲自出马的,自然还有未来亲家这天大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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