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定与脸色不变,哈哈笑道:“我就知道韩夫人必定有此一问,不过此事牵涉到百年多前的一些旧事,所以还请容我慢慢说来。”
见两人露出些许兴味的神情,楼定与却收敛了笑脸,逐渐变得肃穆,许久,才缓缓的道:“此事要从百年前三仙出世说起。当时,‘天仙’姬魅儿乃是教中武功仅次于教主圣封庭的人物,她不但生的貌美如花,心性高傲,而且智计百出,是以才能名列三仙之首。本教在中原势如破竹,直到洛阳,交锋三次,给温家打的大败,失了两成好手。教主圣封庭大怒,亲往督阵,结果就在此时,姬魅儿居然失踪了。她一失踪,教中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她见形势不好,私下叛逆,投降了正派;还有人说是她功高震主,如今正好借着大败除掉了她;还有人说是她被武林正派暗杀而死……种种不一而足,人心动荡,就此种下了本教败亡的由头。”
“温家正好据此联合武林各派,一齐围攻过于深入的本教人马。几役过后,印残血死,云镇干败,教主在教众拚死掩护中勉强逃脱生天。但从后,本教损失惨重,只能惨淡经营,百年内难再有作为。”
楼定与抬头道:“这些事,想必两位都已知晓。我下面要说的事,涉及教中机密,更涉及我楼家先祖隐情,今日我这一说出口,已是犯了叛教逆宗之罪,但此时情势不饶人,是以还望两位能替我保全。”
见两人思量片刻后都微微点头,他似乎松了口气,道:“十多年过去了,中原逐渐恢复过来,此事似乎已被人们慢慢淡忘。但是人心一物,最是执迷,梦想可以忘掉,回忆可以忘掉,只有憎恨和怀疑,是不会被忘记的。就在教中众人逐渐忘记姬魅儿的时候,却有一人对她的失踪疑窦丛生。这人姓楼,在教中专司银钱往来,从不在外露面,他与姬魅儿自小相识,双方父母更在他们年幼之时就定下了亲事。”
楼定与续道:“不错,这人就是我楼家的先祖楼景淮,他始终觉得姬魅儿的失踪大有隐情,就不动声色的暗中花费了大气力调查。皇天不负有心人,几年之后,此事终给他从一个当事人口中套了出来。原来圣封庭一直对姬魅儿心怀不轨,督战之时一次借酒欲行非礼,姬魅儿打了他一掌,拂袖而去。圣封庭恼羞成怒之下,又怕她生了异心,便想斩草除根。带了几个亲信扮成正派人士,伏击姬魅儿。姬魅儿果然中伏,重伤之后不但废了一只胳膊,还被打落山崖。我先祖此后曾去她落崖之地查看,却见千仞高插,断无幸存之理。”
“姬魅儿对圣教一向忠心耿耿,却遭人卑鄙暗算,竟至死无全尸,我先祖激愤之下,便起了反叛之心。他知晓自己武功低微,与圣教相比无异于螳臂挡车,教主圣封庭又终年神龙不见首尾,身边的四大护法都是顶尖高手,是以武力一途绝不可行。但他为人心志坚韧,不肯轻易放弃,便花费两年时间,想出了一个迂回而取的法子。”
温惜花叹了口气,道:“你这位先祖真可谓世上少见的痴情种子,他想出来的法子,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楼定与大笑道:“不错。钱能通神,先祖长年负责教中银钱,对此更有深刻的认识。他想到,钱可以买来势力,可以买来高手,也可以买来忠诚。他志向极高,意图以一己之力颠覆圣教,于是便借教中渐见困窘,将要入不敷出之际提了个建议。”
温惜花微微一笑道:“进入中原,以商养教。”他又懒洋洋的道:“我倒不太明白,这青衣楼的主意,却是谁出的?”
见楼定与怔了怔,和温大姐一起脸上都现出骇然之色,温惜花摇头笑道:“说难猜也不难猜。天下间,最赚钱的生意莫过赌坊、勾栏和杀手这三样,前两者都太过显眼。而只有最后一样,魔教既有高手,又懂一套独特的组织守秘法门。不但如此,还可借机收集消息,掌握买凶者的把柄,实在是一招妙棋。唉,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个天才。”
楼定与半晌才回过神来,茫然道:“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是圣封庭之子圣泛羽,那已是我楼家进入洛阳之后的第十二个年头了,青衣楼也是他一手创办。温公子,我算是服了你了,这七十多年来,从没一个人能将两者联系起来。”
温惜花苦笑道:“莫要夸我,我也只是灵机一触,这还要多亏你以前的亲家振远镖局。”见楼定与不解,他道:“宁啸中身边亲信是以前魔教的人,他后来的二儿媳又是杀手,只是因此,我才第一次有了可以将魔教和青衣楼联系起来的念头。这念头初看虽荒唐,却不无道理。青衣楼组织严密,行动万无一失,并不似一己之力可成。而有力支撑这样组织的,舍魔教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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