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子骨不是不太好吗,那何必让这些金呀玉的缀饰来加重你的负担?其实那天你素然无华的样子就够好看了,它们太喧宾夺主……”
这番话,平安是看着他说的,但说到后来,她被他似笑非笑的黑眸看得窘迫,不由得羞愧的低下螓首,光洁的额面都快敲到桌子了,小手也在罗裙上绞出十个白玉小结。
“我、我……你别理会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就当我穷酸、多管闲事、没有眼光好了。”唉,好丢脸。
龙炎天噙起浅笑。
“安儿,我压根找不出任何理由取笑你,反而觉得喜出望外。”随之,他俯身在她窘红的耳畔轻道,嗓音醇柔得好似能滴出醉人美酒——
“原来如此,你喜欢我衣衫不整的样子。”
轰——他的低语勾引出平安脑海中,那日他衫襟半敞的慵懒模样,她的耳窝陡地一热,耳壳与粉颊沁出更艳丽的酡红,她猛然抬头。
“不、不不是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见他走到亭栏边,她急着起身跟上解释,却在看到他的行径时,讶异的瞠目张嘴。
“你、你干嘛把那个丢入池里?!耶,那是纯金打造的吉祥锁片吧,怎么也扔了?耶耶,那是色泽上好的蓝田壁、琥珀石呀!还有琉璃珠……住手,别扔了!”
水面传出一声“扑通”,就惹来平安一声惊呼。
他疯了吗?!怎么突然朝池子里抛金洒玉,而且还不是“意思意思”让那些贵重之物沉到水底,而是投壶似甩得远远的,看能否正好击中哪只可怜鱼!
“别阻止我,我正在减轻负担。”
仿佛是丢出兴趣来了,龙炎天当散财少爷当得不亦乐乎。
瞧他完美的姿势,右手臂往后拉开,划个半弧,放手!
叩!
白玉腰佩命中一只正在石上晒太阳的小乌龟,腰佩一弹,滚人池中,泛起一圈圈涟漪。小绿龟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缩回龟壳里,好半晌才敢探头东张西望,圆滚滚的大眼还特别留意头顶上方的湛蓝苍穹。
“你不要滥伤无辜啦!”平安在一旁急得跳脚。
如果那只小乌龟看清砸到它的凶器,是一块价值不匪的宝玉,不晓得会心花怒放还是火冒三丈,毕竟要被这么贵气的东西砸到,机会可说是小之又小……
呸呸,她在瞎想什么!白玉对天底下所有乌龟而言都只是废物,对那只不幸被砸到的小乌龟来说,更是天外飞来的横祸,所幸小乌龟外罩安全硬壳,性命不至于堪虞。
“别紧张,那次是我不小心失手。”手滑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平安攀着朱栏,探身往下看。
荷塘水位不高,但底下全是污泥,要捡回那些宝玉可不是那么轻松……
“扔、丢、投、掷,意思都通。”
“那你知不知道你在扔什么?”扔掉大约有秦府四、五年的开销了,目前尚在继续累计中。六年……七年……
“再买就有了。”他也把败家子诠释得淋漓尽致。
“想败光家产也不该这种败法啊!你的祖先要是知道龙家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一定会气得托梦教训你!”
“那好,正巧可以跟他们打声招呼,彼此熟稔熟稔,地狱有十八层,往后不晓得有没有机会见面呢!”
“你——”天下无难事,平安无言以对。
方才她那一番建言,是不是根本不该说出口?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吧?
“安儿,你似乎比我还心疼这些身外之物,你想要?”
他暂时收手,俊颜微偏,兴味的瞧着她。
她也不甘示弱朝龙炎天抬眼一瞪。
“我才不要!我不觉得心疼而是气愤。那些宝玉看起来没什么,在有钱人身上、顶多当当装饰;但如果把它们换成银两,就是足够好几户穷人家过大半年的活路,你居然像扔破布一样让那些‘活路”沉入水底!
你以为挣钱很容易、动动唇舌、动动手指,白花花的银子就会自个儿滚入荷袋吗?!”
“挣钱是不难,我正是如你所言‘动动唇舌手指’就可以赚钱。”察形观色、问诊切脉,然后银子想收多少就有多少。
龙炎天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平安不禁气结。
可恶!就是有人挣钱的方法这么得天独厚,不像她得在秦府里忙得像条卖命耕种的牛,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至于愧对啸日少主给她的薪俸与信任。
“与其这般浪费,不如拿去救济别人。”
她忍不住小声咕哝起来,又思及他说过不想费工夫行善,她顿时领悟到她的义正辞严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她还得庆幸他没有因她的直言而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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