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宗家保为难极了。他也很想救邢世珩,但是城门要是开了,就等于授人以柄,以雨水关单薄的军力是绝对抵挡不了敌军的。
但是,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世珩死于乱刀之下?
“不悔!你别胡闹!你要为了救你爹一人,而害了全城百姓吗?你这不是陷你爹于不义之中?就算你爹平安回来了,他要是知道他的命是牺牲这么多人的命换来的,他也—定会当场自尽。”宗芷君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语骂得郑不悔低下了头。
他和爹生活了一十八年,对他的了解却比不上和爹只有半月相处的娘。
没错,爹要是知道他为了私情让丽水关陷于水火,就算他脱险出来,也一定会自刎而死。
“不悔。”她拉起他的手,浮起一个好温柔好宁定的笑。“你是个大人了,以后你要好好照显自己,知道吗?”
“娘。”郑不悔微徽慌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爹,这十八年来,女儿不曾在您和娘的面前承欢侍奉,希望您能原谅女儿的不孝,您对女儿的大恩大德,请客女儿来世再报。”宗芷君又转向宗家保,向他盈盈一欠身。
相似的情景,相似的话语,十八年前父女分别的那一幕仿佛再度重演。
“你去吧。”知道阻止不了她,留得了她的人,留不了她的心又有什么用?宗家保眼中含泪,心中伤痛难忍。
能够餐风宿露,披星戴月的追寻一个人十八年,这份痴心专情,个中的坚毅和苦楚,已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了。
“娘,娘。”宗芷君想做什么?郑不悔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宗芷君轻轻翻转手腕,两只手轻轻巧巧脱出了郑不悔的束缚。
登上墙头,宗芷君回头嫣然一笑。“孩子,替我和你爹好好照顾爷;爷奶奶。”说完,飘飘然跃下城墙。
“娘!”
邢世珩正在和蜂拥而上的敌军缠斗,忽然听见人群中发出此起彼落的惊叹声,众人的眼光全都不约而同向上仰望。好奇心驱使之下,他趁着众人的攻势稍缓,也跟着抬头向上一望。
只见宗芷君足蹬城墙,正使出绝迹江湖多年的天下第一剑客夏红尘的成名轻功“栖云风”,飘飘下墙。
那十数丈的距离,抽走了在场所有人的呼吸;一万多只眼睛,都无声屏息的注视着这幕惊世慑人的情景。弓箭手也全都忘了该要发箭将她射落下来。
一身白衣,翩若惊鸿,莫非是仙子下凡来了?
只见那女子安然落地之后,直接奔向鏖战的核心。众卒被她所展露的一身绝技所慑,一时竟然对她心怀敬畏,见她靠近,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不敢阻挡。
“芷君!”邢世珩一见到宗芷君,什么千军万马、生死交战,全都抛到脑后了。
“珩哥!”千万人中,她的眼中只有那条气敌万夫的身影。
两人朝着对方奔去,同时伸出手臂,将对方紧紧搂在怀中,让对方的体温和气息,切切实实的包围着自己。
十八年的相思苦楚,十八年的孤独寂寥,都在这相濡以沫的一刻化作烟尘。
就这样,他们静静地感受彼此,让滚烫的热泪无声滑落,熨烫彼此的胸怀。
“芷君,我——我没想到能再见到你。”到现在,他还怀疑自己在作梦。
从他宽厚的肩头上抬起脸,珠泪布满她清丽的素颜,宗芷君合怨地道:“你好狠的心,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你知不知道我找你们父子整整找了十八年?”
“我以为是我铸下了大错——”不!他还在辩解什么?这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错:“不!是我不对!我是世上最糊涂的大笨蛋!我教你白白受了十八年的苦,教我们夫妻父子生生分离了十八年,我该打!”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重重打了他自己一巴掌,云时他的脸上多了五道红红的指印,又教她看得好心疼。樱唇一噘,嗔道;“是谁叫你打我相公的?”
邢世珩一呆;他又做错了?结结巴巴道;“我——我——”这时他手足无措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哪里遗像是天下人人敬仰的大侠士?
别玩了!再整下去他可要晕了。宗芷君拉起他的手凑在脸边,柔嫩的脸颊轻轻摩掌着他粗糙的掌心,爱怜无限的柔声道:“不闹你了,珩哥,你知道这十八年来,我有多想你吗?”
眼眶一红,邢世珩泪眼模糊地看着她爱怜横溢的托着自己的手,想到她形单影只的一个孤身女子,在江湖上千山万水的寻找自己,他对她尚反相思刺骨,痴情如她只有犹痛他千倍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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