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深吸了很多口气,终于闷闷说道:「算了,你还是叫原来的好了。」
「那就好。」涂存雅一笑将他让进屋内,关上门。
小沈端着茶托走过来,看到郝文章蹲在地上哭得正凄惨。
「文章,你又怎么了?」第五次,这已经是他来了以后第五次哭,师傅有这么凶吗?怎么他一点都不觉得?
「师傅、师傅又骂我。」文章抽抽噎噎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你又写那些个什么月朦胧鸟朦胧了?」他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我没有!」文章深觉受辱,大声反驳。
「啊?那师傅又为什么骂你?」
「因为我写了『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文章满脸不甘愿,他都已经舍弃自己最喜欢的描写不用了,师傅怎么还有这么多意见?
小沈脸上布满黑线。
「那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他听不懂并且毫无用处的废言,亏他还有脸哭。
「区别大了!你书读得少听不出来而已,」文章尾巴翘得半天高,「哼,就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这么照顾你!」不管写好写坏,小沈就从来没被骂过!不公平啊。
小沈也不生气,笑瞇瞇地说:「我书读得少听不出来,师傅总听得出来吧,他都说你不好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不是已经宣布成为他的忠实崇拜者吗?」
「就因为我是他崇拜者,他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幼小的心灵吗?」文章悲悲切切地埋怨,果然是无情不似多情苦,早知道江湖路也这么难走。他还不如回去翰林院安安分分当个小编修算了,「呜呜呜,可叹我满腹经纶,却到哪里都是沈腰潘鬓消磨啊。」
小沈无奈地翻翻白眼。又来了,其实他只要每天都把唱大戏的时间用到学习写稿子上,哪里会一直被训的呢。
门「吱呀」一声打开,男女老少二十多个先后出来。几个月下来,小沈已经很习惯这种进去两三个,出来一大堆的阵仗--「飞来」各省的联络人,大多数都不喜欢走正门。
他的视线穿过挡在前面的五六人,精准落到混在人群中的涂存雅脸上。「师傅,你们谈完了?茶水在这里--」咦?他们干吗所有人都见鬼似的看他?
「不用了。」涂存雅眼中闪过一抹异彩,「你准备一下,我们去关外。」
「啊!要去关外!」文章眼中冒出梦幻的星星,「你是说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关外吗?你是说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关外吗?你是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关外吗?你是说--」
「文章,闭嘴。」
「我真的要去关外了?真的吗?哈哈哈,看我锦帽貂裘午骑卷平冈--嗷呜,你干吗打我?」
「你没看到他们已经晕过去了吗?师弟。」小沈怜悯地看着那些头重脚轻摇摇晃晃着跑出门去的绝顶高手们--看来他们读过的书比他还少,呵。
「黄口小儿,不准叫我师弟!」
「文章,你留下来。」
「我比你大了三岁,你凭什么叫我师弟--」文章猛地回头,「师傅,你说我--」
「你留下来,把那篇美女养颜秘方写好,然后把这期的《飞来月钞》拿去印场,稿子我基本上已经定了,你不要把顺序搞乱就好--」
「师傅,您不让我去?」泫然欲泣。
「你给我待在这里,把《飞来月钞》从第一期到上一期的文章全部看一遍,然后写三十篇习作,我回来要看。」
「您说的不是真的吧?」文章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泪珠飞溅、梨花带雨的场景令小沈看得惊艳不已。
无奈涂轩主见多识广,阅人无数,浑不把这株雄梨花放在眼里。「我骗你做什么?你给我好好待着,回来再让我看到什么风花雪月就走着瞧!」
「……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就这样。」正经事一交待完,涂存稚立刻变了一副小孩儿的面孔,「小沈,走,我们收拾行李,明天就去玩!」说罢,拉着小沈的手就往木屋后头的卧房奔去。
「师弟,你保--」小沈剩下的话被吹散在风里。
「哼,留就留,我就不信我会一直不如你!师傅,你等着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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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
小沈向小贩要了两个面人,付完钱回头,才发现那个一路表现得像要把他甩掉的师傅,又一如既往地没了踪影。
「不知道在搞什么……」他嘀嘀咕咕地拨开一层层人群,搭上一个除了高些没其它特色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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