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情形,女娃儿的问题似乎好解决——没钱嘛,给她些银子:要吃嘛,给她些食物喽。
但她并没有接他递来的帕子,只是以泪流满面的脸庞望向他,深黑清净的水眸透着小心翼翼,也透着单纯的希望。
“你可以……帮我找到姊姊……是不是?”
她的要求令原无涯一征,而且也意识到她不是孤女的事实。
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将帕子弹了弹,然后收回怀里。
“找人?如果你要找的是药草,或许我还帮得上忙。这找人嘛……”他真的没办法。
“好象应该麻烦捕快大人才对。”
少女虽然看似脆弱,但却拥有非常人所能及的固执。
“找药草……跟找姊姊不是一样吗?”。
“如果你姊姊能和药草一样不动、不跑,那我保证把你姊姊找到你面前。”原无涯的语气里有九分是调侃。
听不出他语中的讥讽,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着他,显得全神贯注。突然,她唇边泛开一抹无邪的笑,把左手臂伸向他,按着摊开掌心。
原无涯将视线移到她的手心,只见镶着一颗圆润珍珠的耳环静静地躺着。一开始他就注意到她左手一直紧握着,似乎有某样重要的东西被她保护着。他只知道那东西对她而言很宝贵,却料不到那是什么东西。
一只普通寻常的珍珠耳环?!原无涯以食指代替疑问地指了指它。
少女将另一只手并拢,让珍珠耳环滚到右手心,垂眼凝视着它,泪痕已干的稚嫩脸庞有一抹令人心软的无助。连原无涯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有办法挑起他难能可贵的同情心。
“我……我在这里……找到姊姊的东西……”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
在破庙里一直等不到姊姊归来,她自然而然地走到她们白日停留的溪畔找,结果却让她找到了孤单遗落在一旁的耳环——而且一眼就认出是她姊姊戴的。可无论她再怎么找、怎么喊,却不见她姊姊的踪影。在她的认知里,姊姊根本就不会拋下她独自离去,所以她就一直在这里等待。饿了即吃附近摘来的野果、渴了便喝溪里的水、累了就躺下来睡……当她终于等到有人出现在这里,却又不是她要等的人时,失望和悲忿才会令她忍不住捡起石子想赶走他。
原无涯缓缓蹲下身,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半是认真、半是佣懒地与眼前神情迷茫的少女对视。
“你对我如此信任,认为我能帮你找到姊姊?”这女娃儿平日肯定被人保护得不象话,所以才会随随便便就信任一个陌生人。要是真遇上坏人,大概已经被生吞活剥了。
少女被他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神骇得全身一颤,连手心的珍珠耳环也跟着滚落到地上。
原无涯将掉落的珍珠耳环拾起放回她手中,对她摇了摇头。
“这样就怕了?要是我再凌厉一点,你大概已经躲得不见人影了。”这女娃儿未经世事的扑真跟不变与人接触的闭塞可是伪装不来的,那么她所透露的事大概是真实的吧。
少女握紧双拳,迷离的眸珠渐见清灵。
“我……我没有怕……”她忿忿地咬着下唇嗫嚅道。她不是怕,只是不习惯突然不笑的他。
原无涯的嘴角飘过一抹隐约的笑意。“那好。既然你不怕我,既然我‘可能’会帮你找人,那么你总要让我知道我要帮的是谁吧?”
看着他微微泛起的笑,她彷佛受到感染似的,唇色也忍不住弯了弯。
盯着他发呆、傻笑?原无涯有些好气又好笑。
“嗯哼!”他突地轻哼出声。见她终于回过神,表情却仍然恍憾。“你打算让我一直喊你‘喂’吗?”
“呃……”她的神情总算明朗了些,但仍以不知所措的无辜瞳眸瞠向他。
原无涯以修长的手指指着她。“你的名字?”
浓密的睫毛搧了搧,而她的下一个动作却令原无涯的眉头挑得好高——少女极自然地握着他伸出的手,牵着它在地面上写着。
原无涯没有制止她出其不意的举动,只是低头看着透过他的指尖,一笔一划浮现在沙土上的字——
南蝶“你识字?这就是你的名字?”
她没回答,那只葱白温润的小手依然牵着他,垂着头继续在地面歪歪斜斜地写:
南蝉“这是……姊姊的名字。”细嫩、稚气的声音说。
然后,她忽地抬起头——才意识到原无涯的脸庞就近在咫尺。初次和旁人靠得这般近,她还不太能适应,只是轻喘口气,却没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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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无涯
南蝶
见死不救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