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婚女嫁总得双方同意,难不成你们想抢亲?”嫣羽轩深知小楼的个性,她万万不可能同意这样强逼硬娶的婚事。
"那又如何!"华管事阴阴地一笑。
"你——"
"唉,笨婆娘,有那么多钱可以拿,你还管小楼答不答应。"吴天贵像苍蝇见了米田贡,两手紧抱着三袋银两,舍不得放。
“不行,我说过了……"嫣羽轩一个人说不过他们七嘴八舌,苦恼得只好大叫:"小楼,你起来!快起来!"
"你你你,你这个八婆。"吴天贵唯恐嫣羽楼醒来,所有的好事全部付诸东流,仓皇道:"我答应,钱我收下了,下个月来娶人吧。"话才说完,等不及华管事等人的回应,拎起其中一袋银子就往外跑。
"喂,相公,你上哪儿去?”完了,他准是又到赌场去了。
望着丈夫逃难也似的背影消失在竹子林后,嫣羽轩颓然立在门边,把视线移到了华管事脸上。
"看来,这件婚事就这么‘说’定了。"他若有所思地睇视嫣羽轩清丽秀逸的面孔好一会儿,才率领众人昂然离去。
"不,不——"嫣羽轩惊慌失措地冲进内堂。"小楼,你快醒醒,我们有……天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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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哭了。"嫣羽楼一面收拾家当,一面还不时回头安慰她姊姊两句。"像吴天贵那种下三滥有什么好留恋的?"
"他虽然不好,但总是我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让他把我给休了,以后教我怎么有脸去见人?"嫣羽轩为此已经足足哭了一天一夜。
"丈夫如衣履,破了犹可补;姊妹如手足,断了无可续。比较起来当然是我比较重要喽。"收拾完毕,她吩咐托运工把所有东西全部搬上雇来的马车。
横竖她和姊姊就要搬离这间暂时租宿的小屋子了。她用一部分华家送来的聘金,在城内帮羽轩买了一栋虽不大,但绝对够三、五个人住的小宅院,并且还为她在集市顶下了一个摊位,现在她终于可以如愿,卖她最拿手的云吞面和什锦糖了。
"吴天贵虽然不长进,但是人并不坏呀。"
"是,他很好,他只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奸佞狡诈狼心狗肺而已。”这样的人犹不觉得坏,监牢里还能关谁?瞎子都看不上的货色,她竟巴着不肯放,中邪了也不是这样。
她该庆宰有她这么一个真知灼见且慷慨大力的妹妹,想得出用一百两帮她买回自由和一辈子的幸福。再和吴天贵搅和下去,只怕被榨干抹尽,最后仍得流落烟花柳巷。
“瞧你把他说得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嫣羽轩立在檐下,依依难舍地再三回顾这间她和吴天贵住了三年的茅草屋。
"他本来就是,何须我说。"嫣羽楼拉着姊姊的衣袖,头也不回地坐上马车。
"你真无情。"嫣羽轩望着她,有感而发地说。
“提不起放不下,拖泥带水,婆婆妈妈就是有情?”嫣羽楼不以为然地撇着小嘴。"做人哪,永远要向前看,不必浪费时间往后瞧,改变不了什么的。"
“难道……你一点不难过?我……昨儿到市集,听人家说,华家那少爷才十三岁,你嫁过去其实只是去……"嫣羽轩伤心得说不出口,只是一个劲儿的抹泪。
“去当免费的丫鬟!”她扬扬眉,表现得一脸不在乎。"反正都是要劳我筋骨,饿我体肤,换个地方继续受老天折磨而已,做什么还不都是一样。"她说得云淡风轻,然两剪熠熠生辉的水眸却闪烁看苍凉的星芒。
十三岁?他才十三岁?嫣羽楼脑中浮现那日在溪边见到的大男孩,个头比她还要高呢。他为什么要娶她?周瓶儿说她才十五岁,根本没资格当妻大姊,姓华的小子娶她,莫非是要报老鼠冤?
嫣羽楼下意识抚着至今仍微微发疼的胸口。狗东西!这地方连嫣羽轩都没摸过,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非礼她。
当然啦,她也没吃亏就是了。那臭小子的伤想是不怎么严重,华家的人才没来找她算帐,只是突然下聘,又不禁令人疑窦丛生。敢情是个陷阱?
果真如此,她以后的日子势必不会太好过。但,谁怕谁?要打架她也不见得打输他,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姊姊脱离吴天贵那个吸血鬼的魔掌,其余的,就改明儿个再来伤脑筋吧,以她的凶狠泼辣,那姓华的狗儿子不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
"小楼,是姊姊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天贵输掉了一百五十两,咱们还可以抽腿,把这桩婚事退掉。"嫣羽轩泪眼婆娑地眨呀眨,整张脸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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