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扣(22)

2025-10-07 评论


雄霸天她倒是听季师父提起过,据说此人骁勇膘悍,酷冷无比,谁敢得罪他,谁就是自寻灭亡,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一个大魔头。

“他们父女那么坏,你师兄为何还要和他们结这门亲事?”甄贞想知道的尚不止这些,包括楚毅遭遇了什么?如何毁容?她都想—一探究个清清楚楚。

“那是因为——”红袖话声未落却生生止住,一双明亮的水眸直挺挺地瞪着不知何时仁立门外的人。

“大、大师哥。”像老鼠见了猫,红袖马上变得细声细气,畏首畏尾。

“去忙你的。”楚毅面无表情,“我有话和甄姑娘说。”

“是”

听到房门闭上的声音,他才疾言道:“立刻收拾包袱,离开牧野山庄,永远不要再回来。”

“为什么?你答应让我住到下月十五的。”这道逐客令下得太突然,甄贞给弄得一头露水。

“我改变主意了。”楚毅粗鲁地拉开橱柜,替她把里边的衣物全数倒在床榻上。

甄贞看着那些凌乱本不属于她的东西,感到一阵痛心:“不必麻烦了,我只身而来,自当子然而去。没想到你堂堂华山派的少掌门,居然言而无信,不怕江湖中人笑话你吗?”哼!亏红袖还夸他是英雄呢,也不过尔尔。

“你在威胁我?”他虎目圆睁,杀气立现。

“我小小一名孤弱女子,斗胆敢威胁你?”既然明日即将天涯,今生恐再无相见的机会,何不趁这时候将所有的疑云作个澄清?“我只想知道真相,五年的岁月不算短,你该给我一个交代。还有,为什么忽然赶我走?”

“没什么好说的。”他伸手探人怀中,取出一只荷包,掷予甄贞,“这些应该足够赔偿你的损失。”

“金子?”荷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是一块块黄澄澄的金子。甄贞捧着金块,万念俱灰地仰视着他,

“你要用这个东西来打发我,还是羞辱我的人格?”

“随你怎么想,总之今天日落以前,你就得离开牧野山庄,否则——”

“否则怎样?”甄贞走向前,将那包金子塞回他手中,“若是我执意不走呢?你便杀了我?”

“不要逼我。”他总是害怕看见她的眼,那茕然欲涕,如泣如诉的两瞳秋水,是他努力回避不敢触及的。

侠骨亦难免柔情,何况他究非铁石心肠。

“回答我,或杀了我,选择权在你。”她坐进太师椅,闭上双眼,静静聆听“判决”。

“你——”

“大师哥,”是红袖的声音,“曾宁儿不知怎么的,提早来了。”

原来如此。她来了,所以她必须走?

甄贞霍然张开眼,面色雪响,怒盈于睫,浑身的血汩汩地溜走。再没有比这个更伤人的了。原以为他一意拒绝是因着毁容后的自卑,哪知道这全是她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的想法。

事已至此,是彻底的恩断意绝了,万念皆成灰烬,仿佛风一吹便将飘零四散。

甄贞凄婉一笑:“早早告诉我不就得了,我不是个不识趣的人,我只是……好,我走。”还口口声声说要成全她和唐冀哩,原来最需要被成全的是他自己。

甄贞用一阵轻烟也似的眼神笼罩住他的人和他的无情,缓缓地烟雾渐冉,仇怨暗生……错身的那一刻,他蓦然膘见她嘴角上挂着一抹诡笑,凄厉而阴狠的。

***

又届腊月隆冬,就在二十九那天,王牡丹也应景地,吩咐小厮在纸窗上糊了一张“九九消寒图”。那是一株素梅,梅枝上共有八十一圈梅瓣。按一般规矩,是从冬至那天开始,每天在瓣上点红,等到全株素梅点成极盛繁花,白梅成了红杏,春天就再来了。

自楚友达去世后,她就把全盘的希望寄托在甄贞身上。为死去的儿子完成冥婚是原因之一,为自己寻一个得以奉养她天年的媳妇则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

她已近迟暮之年,就此孤孤单单终老,未免太过冷清。甄贞是她自己“送上门”的,经由她看中的,理所当然该成为楚家的人。

可恨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先一个唐冀,后一个黑衣人,把她设计好的圆满诡计,给搅得乱七八糟,完全不可收拾。

天晓得她根本没打算烧死甄贞,充其量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顺者昌,逆者亡的道理,以后成了她的媳妇,才能够任她踩在脚底下,予取予求。

千算万算,算不着还有这一着。该死的唐冀,可恶的黑衣人,不将之千刀万剐,焉能消她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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