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过蟑首,“你管不着。”
“什么?”李琛一愣,似乎没料到会得到如此倔强的回应。
“你管不着。”她再重复一次,语音细微却坚定。
“你……”他真正发火了,火苗僻哩啪啦地在心底审起,瞬间燃卷全身,却无处可宣泄。
然而她轻轻一句话便熄灭了所有的怒火。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这些?”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有何资格管她问她?
他猛然神清智醒,这才真正发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吻了好友的新婚妻子。
身为停云挚友的他,竟然起朋友不在时到他家偷香窃玉,对象还是他新婚夫人!
他究竟怎么了?竟做出这等胡涂事!
李宸心念狂转,一双幽眸怔怔凝定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孔,她浓密的眼睫低掩着,后瓣微微颤动,恍若在微风中轻颤的花朵。
他不禁自喉头运出一声低吼。
为什么?就算在如此自责的时候,他竟然还是为她心动!
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捉住李琛,他蓦地转身,大踏步离开现场。
他走得那么匆忙、那么急促、那么充满自责自悔,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儿正痴痴凝望他背影,而那细嫩的颊畔缓缓滑落两串珠泪。“少奶奶最近怎样了?心情还好吗?”
定远将军府的大厅上,完全失去平素恢弘气度的夏安国揪着两道花白老眉,焦虑地问着红儿。
红儿摇头。
“是吗?”夏安国也跟着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也难怪她心情好不了,停云高家大半月只捎来一封家书,我看八成是因为里面写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所以那丫头才会从那晚接到信后一直眉头深锁……”
“少奶奶根本没看那封信。”
“什么?”红儿一句清脆的回应震惊了夏安国,他猛地瞪大眼眸,“你说小翎根本没看停云的信?”
“是啊。”红儿点头,“我那晚亲自交给少奶奶,本来以为她过一会儿气消了就会看的,没想到今儿个我整理房间时却发现她根本没拆封。”
“原来她根本没看……”夏安国恍然,接着又是重重叹气,频频摇头。
唉,要不是红儿告诉他,他还真不晓得有这回事呢。这半个多月来,他虽说是多了个媳妇,但儿子做出这样失礼的行为让他这个老父也觉汗颜,每回见了小翎来请安,总是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更别提多问她些什么。
幸而她是个温柔懂事的丫头,从来不曾在他要显现出一点对新婚夫君的怨恨,更不曾口出哀切之言。
他以为她总会想开的,没料到近日见她反倒觉得她眉宇间似乎更添忧愁,教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想,会不会是那个不肖儿子在信里说了什么疯话得罪了她,现在看来也不是,她连信都没看呢。
难不成她真气停云气到连他的信也不想看的地步?
这可糟了,他答应老乔好好照顾他女儿的,没料到刚进门就让她受了这么个天大的委屈。
“唉——”夏安国摇头,又是一阵长嗟短叹。
“老爷,我瞧您也别心烦了,不如想想办法让少奶奶开心起来才是。”红儿建议着,圆溜溜的黑瞳清亮。
“我要有办法就好罗。”
“不如这样,让少奶奶出门散散心。”
“散心?”夏安国一愣。
“是啊,老爷。明儿个不就是三月初三吗?所有长安城的千金小姐们都会到水边郊游祭祀的,不如您也鼓励少奶奶出门踏青游江去。”
“要小翎出门踏青?”夏安国咀嚼着这个提议,愈想愈觉得有道理。
是啊,让她出门总比天天闷在府里好,看看水心情也清亮些,说不定便不再那么钻牛角尖了。
“就这么办,明儿个就租艘彩肪让小翎游江去。”
三月初三。
这一天,长安城百姓总会集聚于水边举行祭祀,以香草泡水,洗灌沐浴,藉以驱恶避邪。而那些上流阶级的千金公子们更会趁这个机会换上新鲜服色,或骑马。或游船,争奇斗艳,在踏青赏景之余,也顺便展示家财权势。
对受到较多礼教束缚的女子而言,这天是难得可以自由出门散心的日子,自然更要把握机会。
所以杜甫才有一首诗说:“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丽人们不拘礼教自由骑马散心,再加上曾经威仪天下的女主武帝废了妇女出门需戴旷帽的规定,一个个更是打扮得新鲜亮丽,突显自己姣好的面孔,也难怪这天长安水边处处可见公了哥儿四处闹荡,伺机猎艳。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季蔷(季可蔷)
李琛
盈月(月牙儿)
古色古香
阴差阳错
浪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