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瞧你笑得这么开心。”清清伶伶的声音扬起,话语虽有询问之意,腔调却平淡无波。
李琛蓦地凝神,收起唇边不觉流露的痴傻笑意,眸光落走眼前映着湖光美色的佳人。
照旧,在与她眸光相接时他仍有片刻的天族地转。
李冰,他这位堂妹,当今皇帝的掌上明珠,不愧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即便是对美女有这许多阅历的他,即便他已经拥有了一弯清丽动人的月牙儿,仍然不得不承认她一等一的容颜品貌。
记得他曾对王巧儿感叹过,长安少美女,至多二、三,而李冰绝对无愧其中之一。
她与月牙儿同是绝代佳人,却各擅胜场自成特殊风格。
月牙儿温柔善解人意,仿佛荡漾流波上一弯新月,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捞起她,抱在怀里细细呵护。
而李冰却是一颗寒星,总是高高挂在天际,绽放淡雅冷伶的辉芒,教人无法妄想亲近。
就跟皇上踢她的封号一般——天星公主,果然高不可攀。
“也没什么。”在好不容易收摄心神后,他绽开一贯的勾魂灿笑,“只是想起我那个新婚的娘子。”
李冰神色不动,只眸光微微流转,“我听说了。父皇告诉我你娶了个民女为妾。”
“月牙儿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是独一无二的,既美貌又有才情。”李琛盛赞着。
“从来不曾听你如此赞美过任何女人。”李冰淡淡地回应,就算李琛的话让她有任何惊讶,神情仍无一丝一毫改变。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被她勾去三魂七魄了,”李琛自嘲地笑,一面执壶为自己斟了杯酒,“要不是以为她是停云的妻子,我早将她娶回家门。”
“这倒新鲜,从前你不一直信誓旦旦绝不在这么年轻的时候便成亲,以免阻碍了你导花问柳的乐趣吗?”
“那是从前。”李琛坦然地回答,“她不同。”
“有何不同?”李冰不解,两道秀丽蛾眉一攀。
“讲头的女人只是庸脂俗粉,她却是真正能撼动我心的女人。”李琛微微一笑,“我爱她。”
“爱?”李冰仿佛有些讶异听到这样的字眼。
“是的,爱。”
“爱是什么?”
听到她这样问,李琛并不讶异。天星从小便少情寡欲,几乎不曾有过情绪起伏,他甚至听过有些堂兄弟姐妹私下议论她天性无情。不过无情的她与多情的他虽性格不同,倒是挺相投的,有机会见面总会坐下聊上一两个时辰。
他应该是她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吧。既是朋友就不应吝惜为她解疑。
“爱就是你相当重视一个人,在乎他的感受,一心一意怠做些事让他开心。当然,他做的许多事也经常能令你开心。”李琛一面解释,一面微笑地回想他与月牙儿相处的情形,“有时候光看到他就够让你开心了。”
“是吗?”李冰盾一挑,淡淡沉吟,“好奇怪的感觉。”
“你不曾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吧?”
她摇摇头。
她的确不曾对任何人有过类似这样的感觉,即便是李琛,在久不见面后相会,她。已绪仍是平稳的,不会特别有高兴或开心的感觉。
莫非她果真如人所说那般天性寡情?
“除了对她,你还对谁有这样的感觉吗?”她轻声问。
“嗯……”李琛沉吟着,忽焉又是一抹迷人微笑,“停云吧。”他一面答一面饮尽杯中上品好酒,“毕竟他也算是从小跟我同甘苦共患难的哥儿们。”
“那也是爱?”李冰感到疑惑。同性之间也有爱吗?那岂不是断袖之痛?
“千万别误会了,这跟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不同的,”李琛连忙解释,知道她想歪了,“那该称之为友情。”
“友情?”
“是啊。”李琛点头,“我能为停云两助插刀,义不容辞,但可不会想将他拥在怀里,细细呵护。”他说着,忽然打了个抖,面上一皱做了个怪表情,仿佛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就恶心不已。
“但你对月牙儿便会想那样?”
“是啊,那该算是某种激情吧。”
“激情?”李冰又是一阵茫然,这对她而言也是个新鲜名词。
“是啊,激情。”李琛一勾嘴角,带着三分邪气,“那可是对钟爱的人才会有的渴望。”
“我懂了。”李冰点头,但其实她一点也不懂。
别说爱情,她就连友情似乎也不曾感受,而书上所说天生的亲情也仿佛与她无关。
从小生长在皇家,她有许多兄弟姐妹,有权倾天下的父皇,有曾经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的母亲,照说她该充分享有亲情,但却从没有人让她有那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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