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个意思。”她咬牙,低低应道。
赵王妃凝望她片刻,“没有最好。”她谈谈开口,眸光停定月牙儿小腹,“会晨呕?”
“嗯!”
“头痛吗?”
“一点点。”
“想吃酸的东西?”
“有喜时会想吃酸的东西,可以叫湖碧替你准备一些酸梅汤。”
“是。”她低低应道,鼻子莫名一酸,为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感动,“多谢婆婆关心。”
见她颤动的模样,赵王妃似乎也有些惊讶,眸子闪过一丝异采。她咳了咳,面容一整,“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婆婆请说。”
“不论这孩子是男是女,都希望你别忘了自己的身分。”她语气冷淡。
月牙儿一怔,“什么意思?”
“就是要你别恃子而骄。”赵王妃冷冷地挑明,“赵王府真正的继承人会是琛儿正妻产下的儿子,不会是你儿子。”
她心脏一紧,“我明白。”
“明白就好。”赵王妃冷凝的嗓音继续,“就算琛儿将来还是比较宠你,也别忘了这一点。要是为了你儿子挑起咱们家纷争,我可不饶你。”她停顿半晌、柳眉斜飞,“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月牙儿咬着牙,强忍心情震荡。
“听清楚就好。”赵王妃满意地点点头,再度盯视她片刻,“千万记住你的地位、别逾矩了。”
抛下最后一句警告后,她蓦地一挥衣袖,旋身离去。
留下月牙儿怔然立于原地。
天气愈来愈冷,这些粗活儿却像永远做不完,如雪花般纷纷飘落,永无停止之日。
月牙儿仰望窗外,对着如棉絮般援个不停的大雪深深叹息,接着重新蹲下身子,用力抹起地板。
地板极冰极凉,她身上却只罩看一件破得不能再破的棉袄,膝盖冻得几乎毫无知觉。
但她恍若不知不觉,强撑着最后的意志力扶拭着地板,直到染上派尘的地板逐渐鲜亮起来。
看着光亮的地板模模糊糊地反照出一张苍白瘦弱的容颜,她禁不住膝朦胧陇地微笑起来。
这样该可以了吧?照这样下去,她应该再过一盏茶时分便可以将整间厨房打扫干净,今天的工作也总算能告一段落。
她终于能回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好好睡个觉。
只要再一下下就行了。
她鼓励着自己,伸展衣袖抹了抹早已乌黑的额头,拭去其上细碎的汗珠,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抹拭的动作。
终于,最后一块肮脏的角落也被她扶挣她高兴地起身,看着辛勤一整天好不容易得到的成果。
直到一个粗鲁的声音划破周遭的空气,“到底做完了没?”
她转过头,看见厨娘肥胖的身躯跨进厨房。
“做完了。”她细声细气地答应。
“嗯。”厨娘点点头,满意地打量周遭几乎一尘不久的环境,“这样就能安心过个好年了。”她微微笑,接着手臂一伸指挥月牙儿,“快,把水桶收拾收拾,我要把门锁起来了。”
“是。”月牙儿低低应道,转身准备提起装满脏水的水桶,却忽地一阵晕眩,双脚一绊,踢倒水桶,身躯同时不支倒地。
厨娘愤怒的尖叫唤醒她朦胧的神智,她趴在地上,费力用双手撑起一张脸,茫然地看着漆黑的脏水逐渐占领厨房地板,占领她好不容易才抹净的地板……
她茫然看着,直到视线逐渐朦胧,再也看不清。
“你这死丫头!”厨娘尖叫着,大跨步赶来她身旁,大手拧着她耳朵带起她整个人,“瞧瞧你做了什么好事?好不容易擦干净的地板又被你弄脏了。”
“对不起,对不起……”泪珠纷纷然然碎落,不知道是因为耳朵的剧痛,还是强烈的失望。
“你哭什么?”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厨娘更加恼怒,蓦地甩她一巴拿,“大过年的,都被你哭晦气了!”
是啊,她哭什么?别哭了,别哭?!
她命令着自己,无奈平日总是可以强忍住的泪水今晚却特别不听话,纷纷然然逃逸她眼眶、怎么也关不住。
秉修哥哥,她想见秉修哥哥。
但他不会回来了,为了赶考,他就连过年也无法待在家里。
从前过年时哥哥总会带着她在院子里堆雪人,给她几串铜钱,还偷偷塞许多糖果给她吃。
可是今年却不能了,今年只有她孤独一个人。
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不停吸气,小小的身躯颤动得愈来愈剧烈,愈来愈无法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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