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少戏情(40)

2025-10-07 评论


他摇摇头,忽然笑了,笑声暗症又满是自嘲。

这一刻他真羡慕天星,真的羡慕!若他也能如她一般无情无欲就好了,那他便不会为了深爱月牙儿而痛苦,为了深爱一个人却被她背叛而伤心,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离开他他竟然还克制不住满腔思念而愤恨——如果他同她一般无情就好了,便不会有这许多折磨人的苦涩啃噬心头。

如果他同她一般无情就好了。

“天星我羡慕你,”他喃喃低语,继续斟酒狂饮,“我真的羡慕……”

李冰凝望他好一会儿,“父皇要我来问你,大婚之日可需延期?”

“延期?为什么?”

“你心情不好不是吗?这副憔悴模样也不适合成亲吧?”她直率地回答。

“适合!为什么不适合?”李琛语音沙哑,嘴角翻飞起怪异的弧度,“成亲本来就是件蠢事,跟一个女人许下终生之约更是愚蠢至极。我李琛又要再做一次傻事了,难道还要满心喜悦去面对这一切?”他冷哼一声,神色倏地阴沉,“这样的心情再适合不过了,有何不可?”

“是吗?”李冰淡淡应了一声,“你觉得可以就行了。”

“是啊,有何不可?有何不可!”李琛扬高声调,口气嘲讽至极。

仰头再尽一杯苦酒之后,他忽地举着敲案,吟起诗来。

“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思君即幽房,侍寝执在中。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

李冰听着,不觉微微讶异。

这是魏晋时代一位名唤繁钦的不得志之士所写的“定情诗”,描写一名女子与情人一见钟情,在一段甜蜜热恋过后,忽而惨遭遗弃坠落绝望深渊。

“爱身以何为,惜我华色时。中情既款款,然后克密期。寨衣蹑茂草,谓君不我欺。厕此丑陋质,徒倚无所之。自伤失所欲,泪下如连丝。”李琛反覆念着最后两句,神态愈发激动狂躁,“自伤失所欲,泪下如连丝……她竟有脸这样说,竟然敢这样说!”他恨恨地扬声,摧亮的黑眸之中除了熊熊怒火,还有淡淡泪光,“好像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她。是她背叛了我啊,这一切难道还算是我的错?”

他狂怒狂骂,狂歌狂饮,仿佛承袭了晋代名士遗风,毫不克制地宣泄满腔感情。

不知怎地,李冰的心忽地微微一动。

“别喝了,九堂哥。”说着,她皓腕一翻,劫走他扣在指间的酒杯。

“让我喝!”他一声低吼,伸手意图抢回酒杯。

她不让他得逞,“不成,你饮过量了。”

“用不着你管。”李琛皱眉,“你走。”

“是你要我留下来陪你,不是吗?”

“我现在不要你陪了,”他近乎无理取闹,“你走!”

李冰轻蹩蛾眉,凝视着这个与从前迎然不同的男人。他像是醉了,有些语无伦次,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任性。

他从不如此的,至少她以前不曾见过他这般模样。

“这就是爱吗?”她凝想着,百思不得其解,终于真正问出了口。

“什么?”李琛因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楞。

“你今日会如此痛苦,就是因为你深爱她,她却离开了你?”

“我会如此痛苦是因为她竟然背叛了我!”他低声怒吼,“她走了最好,就算不走我也打算休了她。”

“你打算休了她?”李冰不解,“为什么?”

“因为她骗了我!”李琛狂吼,“因为她表面上爱我恋我,其实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肯生。你相信吗?”他一阵重重喘气,忽而激动地抓住她双肩,“她竟然想吃药打掉我的孩子!她打算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啊,这是什么样的母亲?她怎能狠心若此!”

他厉声怒骂着,在一阵激烈摇晃后总算松开李冰吃痛的纤肩,提起案上银色酒壶,就口直灌。

李冰看着透明无色的酒洒顺着地方唇流逸,“你知道她上哪儿去吗?”

他没回应;直到饮尽壶中之酒,才粗鲁地举起衣袖扶唇,“不知道。”

“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她一个女人家只身在外。”

李琛心脏一紧。她问话虽平淡,却正刺中了他藏得最深的心事,他握紧双拳,不愿承认自己竟然还关心那个薄情寡义女子的安危。

“我担心什么?那么会算计、演戏的女人还需要我替她担忧吗?说不定她这会儿早又勾上了另一个男人——”他语声未毕,忽地左颊吃痛,结结实实挨了一个清脆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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