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我?”李琛冷哼一声,神色阴惊,“她若真爱我就不会想打掉我们的孩子,”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她的苦处。”她激愤地指控,“你若真的明白,就不会如此冤枉她!”
“我冤枉她什么?你倒说说着啊。”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凄然凝望着他。
那浓浓忧伤的神气震动了李琛,“怎么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知道她有过一段怎样悲惨的童年吗?你知道她在入我乔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他一愣,“我知道她无父无母……”
“不止,她受的折磨不只那样。”乔翎摇头,怨怒的眸光刺得李琛眼皮直跳,“你真的明白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吗?你懂得在隆冬清早,明明发了高烧却还得起床子活的痛苦吗?你明白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拼了命地做各种粗活,只为了三餐有一碗饭吃,晚上有一场觉睡的辛劳吗?你能想像得出当你偶然不小心犯了错便是一顿可怕毒打的恐惧吗?你能吗?”
对她句句逼问,李琛无言可辩,只觉脑海一阵不绝的轰然巨响,击得他晕头转向。
“那是——”他不敢问,却又不能不问,“月牙儿的遭遇吗?”
“你知道她为什么必须遭受这种折磨吗?只因为她是庶出的,因为她不是正室的小孩!”
“她是庶出的……”他喃喃重复,脑海灵光一现,仿佛有些懂了。
“因为她大娘恨她、恨她们母子夺去了丈夫的爱,恨她们母子霸占了丈夫所有的注意力。这样的恨在她丈夫死后成了最严厉的报复,而在月牙儿她娘死后更一古脑儿倾注在一个小女孩身上。”乔翎悲痛地说着,一眨眼,两滴珠泪又不自禁坠落,“你知道她很怕水吗?她曾经被厨娘将上半身压在水缸里,淹得差点断气,要不是我后来一直鼓励她,教她游水,她连河边也不前走近,就连接近厨房的水缸都会一阵晕眩……”
李琛听着,面容倏地惨白,修长的身躯不住摇晃,几乎站不住脚。
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他的月牙儿竟然有过那样悲惨的过去,从来不知道她纤弱的身子曾经承受了什么样的残酷折磨,他甚至不知道她怕水——
她怕水,却还不顾一切跳下船去,只为解救一个陌生女子。
她是那样一个纯善可人的女子,他竟还误会她工于心计,竟还认为她在他面前做的一切都是欺骗。
他错怪她了,怎么办?他错怪她了!
他深深地自责,呼吸困难,心脏强烈揪紧,神智一阵迷离。
直到乔翎的嗓音拉回了他心神,“所以你明白了吧?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生下孩子吗?”
他明白了,完完全全明白了。
他的月牙儿根本就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母亲,她不是那种能够亲手扼杀自己骨血的女人。
她会想要那么做正是因为她太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因为爱他,所以才不忍他出生遭受同她一般的折磨。
他早该体会出她有多么痛苦,当她颤抖着双手捧起药碗的那一刻,他为什么意蠢到没有看出她的沉痛不堪呢?
为何他竟会蒙昧至此?
“我错了,”他一阵激颤,忽地仰天长啸,“我错了!”
而乔翎恍若没听见他的哀喊,继续难忠心痛地说道,“她曾经说过,如果要嫁也要嫁给一心一意对她的男人,她一直是那样立誓的,没料到竟会答应嫁给你这个三心二意的长安恶少……”
李琛慕地倒退数步,耳畔优闻焦雷。
她希望他一心一意对她,而他却……她心痛地闭了闭眼,他却还想另娶其他女人来践踏她一片痴心!
他对不起她,真的太对不起她了。
“我警告你。”乔翎冷厉的嗓音忽而再度响起,“你最好快点找回她,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会找回她的,一定会的。”李琛语音发颤,刺痛的双眸悄然选出两滴愧悔哀痛的泪水,“相信我,上苍碧落下黄泉,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月牙儿,我一定会寻回她的!”
他握紧双拳,是对乔翎保证,也是对自己立誓。
但他没有找到她。
春去秋来,时序入冬,新的一年随着瑞雪翩然降临,转眼又是孟春,而月牙儿却仍是无消无息。
怎么会这样?她怎能消失得如此彻底?
他寻遍了长安城内内外外,每一处屋瓦,每一个角落都翻过来看了,她仍然不见人影。
他甚至想过她或许悄悄离开了长安,于是动用赵王府的卫士四处查访寻找,却也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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