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抱歉,天生乞丐命,装不来大家闺秀,你就忍耐点看。”秀气一斤值多少?她商侩气质立现。
在外浪荡久了,沾染不少恶习,想改也难。
而她向来不是男装打扮就是一身乞丐装,来往接触的皆是不受礼俗约束的奇人异士或贩夫走卒,江湖儿女自是快意啖肉,大口畅饮,谁会计较是否得体。
“锦衣华服,你至少表现出一点女儿态,不要白白糟蹋与生俱来的好容貌。”柳膺月哀叹着这真是失望而短暂的爱。
同样相貌出众,任家表妹美在典雅清丽,温婉可人,是当今仕女最佳典范。
而她的美呢!狂风恣放,娇野不驯,似正似邪,虽是言词尖刻,举止不雅,但那股丽质天生的纯灵气息硬是气煞群芳,独特飘然。
如果能静止不动,谁敢说她不是贬落人间的凌波仙子,可惜……
错栽荷塘的芙蓉,失了颜色。
“浅薄。”季小奴冷哼一声。“女人只重皮相,再好的容貌也禁不起岁月的摧残,何必惺惺作态表风雅,那太可笑了。”
“你很毒哦,拐着弯骂我故作君子,我好心给你忠告反惹一身腥。”
这叫吃力不讨好,自找霉头触。
她双手抱拳却缺乏诚意。“感谢感谢,你怎么不去关心街尾的大黄狗生了几只小杂种狗。”
“是,我很鸡婆。”柳膺月摸摸鼻子算认输。
孔夫子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可见先人圣贤预知女子的难缠和奸险小人同等,他是书香子弟,谨当慎之。
“柳二庄主,你很没志气,这样就朝女人低头了,我还没感受到胜利的甜头。”她一副“你很孬”的神情。
“君子无所争,我才不想和娘儿们一般见识。”输赢都落人口实。
人要有自知之明,柳膺月袖子一挥,脚上抹着千斤油,先溜为妙,话一说完就转身离去,洒脱得很。
江上寅去留都尴尬,努力维持无波的表情。
“姑娘,有时人要顺应礼法而得,太过我行我素易遭非议,受伤的会是自己。”
“噢!”她没兴趣听训。“放心,我会先杀了想伤害我的人。”
“你杀不尽云云众口。”
季小奴诡谲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杀不尽我用银子来塞口,贪婪的人性是很好控制的。”
没待他回答,她迳自踢跳着小石子走远,不去理会古板的老冬烘。
望着粉绿色的轻快背影,心中一角硬墙被敲碎,冰冷的世界注入一波暖潮,仇恨在一瞬间被温暖淹没。
她是个拥有魔力的奇女子,江上寅在心动之余不免苦笑,一个他所不能去爱的女子,心能随意想吗?
罢了,就当帮庄主守护她吧!
☆☆☆
“小姐,你在找什么?”
翻箱倒柜,满地的衣衫儒裙和兜衣,简直是洪水过境,潦乱不堪,连上游冲下来的淤泥都比不上眼前的壮举。
忙着跟前跟后的菊儿眼都花了,转来转去累得像条狗猛吐气,坐在一堆衣山上看着陀螺似的身影穿梭,佩服小姐的好体力。
“核桃,我的核桃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她明明藏在七巧玲珑玉盒的最上层,怎会自个长脚飞了,真是没道理。
“哦――我的天呀!就为了一颗核桃要拆房子?!”她快被小姐搞昏头了。
“这颗核桃对我很重要,我们相依为命四个月。”瞧!她多重感情。
“相依为命?”
恩天随不予置评,视若无睹地挑空隙走进来,菊儿像溺水者发现一块浮木,兴高采烈地从衣山爬下来。
“庄主,你快劝劝小姐,犯不着为了一颗核桃拼命。”她终于可以脱离苦海。
拼命?!有趣的说法。“小奴,你找核桃干什么?”这丫环快和她主子一个性子。
前些日子还怕他怕得紧,一个轻哼就吓得两腿打颤,缩着身子直打颤,现在倒是敢大声说话,遣词用字新鲜不讳。
是被带坏了吧!
香汗淋漓的季小奴拉起袖子拭汗,一副很沮丧地甩甩无法藏物的兜衣,不顾忌男女之分。
“你知道的嘛!人家那个可爱娘寿辰快到了,身为孝顺女儿的我当然要奉上厚礼。”
“一颗……核桃?”好“厚”的礼。恩天随的脸变得有些奇怪。
“你不要瞧不起一颗小核桃,我在里面加了多少女儿的孝心,礼轻不重要,贵在心意。”
反正就算她送一根普通的绣花针,她那个不会绣花只会算盘的惜女娘也会当宝看,锁在和金子同等重要的库房里,不时拿出来傻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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