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乖乖(34)

2025-10-07 评论


不停地飞奔著,他好像感觉自己的背又像是火烧般痛了起来……为什麽他会被纹身,这背上的图案又是否有什麽关联?

他要知道当年为何有人来灭门,他要清楚来龙去脉,他要查出谁是真凶……

他要报仇!

容揽云寿宴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因为已经深秋,所以特别地冷。

那个晚上,镖局里又刚好押成了件大案子,个个心情极好,喝得东倒西歪。

容似风因为带伤在身,所以一直都在房里歇著。

外头送完了尽兴的宾客後,也已届三更。

浅浅的睡梦当中,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在她门边徘徊,不过没有很久。

每个人走路的声响都会有些许的差异,只要细心地稍加观察,便可有个明白;更别提他们师徒这麽久,又怎会听不出那是谁。

她起身,披上外衣,拉开门,跟著那已遥远的高挺背影走去。

穿过了长廊,步越了厅堂,接著就看见大门,轻轻松松地,她跟在他的後面,一起跨过门槛。

就算不是门仆因为喝醉的关系在打盹,他出入镖局也早已不再有碍,谁都知道,他殷烨,是她容似风的弟子。

烂泥难走,雨极大,几乎是滂沱。

他拿著简单行囊,还有她在他十四岁那年送的一柄长剑,不曾被雨势影响。

前面的人没打伞,她也不打。冰凉的雨水淋湿了她的衣服,透进了胸前捆绑伤口的布条,她不理,只是加快速度,别让自己的脚步落後太多。

不知道走了多远多久,好像身体冷到都麻木了,他总算回过头来看著她。

「妳回去!」雨声中,他恼怒地朝著她大喊。

她笑了下,拨开尽湿的长发。

「就你可以半夜来散步,我不行?」神情平常,语调平常,态度也是一贯,除了发白的嘴唇和微抖的身子,她可说是做得毫无破绽。

他沉下脸,不跟她迂回。

「我叫妳回去!」他怒道:「不要跟著我!」

「欸,徒弟。」缓缓地,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眼前。「你怎麽就是改不掉这坏脾气?」她摇头。

他只是紧瞅著她略白的面色,沉默以对。

「这麽晚,这麽大雨,你想去哪儿?」

「……妳身上有伤,拦不住我的。」他没回答,仅阴郁地说道。

她凝视著他,最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唉……你从来就不是个乖徒弟啊……」像是在自语般地喃著。再抬眸,已没有适才的嘻笑,「我早料到你一定会有离开的一天,因为你对某些事情总是会特别坚持的……对吗?」仰著头,她看著眼前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

他稚幼的容貌尚在她脑海中,但如今,为何他的气息如此陌生?虽然她也曾试图在教导过程中要他遗忘过去,看来,她终究是无法做得完美。

「我只是想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麽事。」他道。

「……是吗?」她怎会不了解……怎会不明白?他的性子,她早已融到自己的骨血里。「没有一个结果,你是不会罢休的……对不?」她上身的衣裳已被内里晕出的一些些血给染红。

她该怎麽做?这种时候,她这个作师父的,应该做些什麽?

他的武,是她教的;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他的一切,她都脱不了责任。

是要阻止他,还是让他去?阻止他会有什麽结果?让他去又会如何?

见她眼也不眨地站立著,胸口血迹渲染得愈来愈大块,他的情绪也如同凶猛的大雨般暴躁起来。

「妳快点回去!如果我能活著,自然会回来见妳的!」他脱口而出的承诺,让两人皆是一怔。也不知道出自己为何会这样说,他回神,气闷吼道:「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妳眼中的小鬼头,我也有我必须做的事,所以才要离开!」他这个决定,很可能将会让他失去所有,即便如此,他还是得走!

她满脸湿痕地瞅著他,视线似被雨水弄模糊了。

「离开……」她低语,「那……你的锦囊呢?你要拿回去吗?」她慢慢地从怀中掏出来,上头已经有了她的血。

他瞠目瞪著她,差点要伸出手抓住她摇晃了!

她曾对他说过,那个锦囊是他们之间的信物,易言之,只要在她手上的一天,就不可能断了彼此的联系……她现在是要把选择权交给他?

还是故意要他无法说走就走?!

他知晓,她是最了解他的人,难道她当真察觉不出来……察觉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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