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门扉再度掩上。
「你生病了?」怜我的口气很淡,仍听得出深沉的疑窦。她打量著他的神色,并未发觉任何异状,眉宇不觉轻蹙。
「这是防毒的药汁。」阎罗简言道,扣著杯绿缓缓转动。「铁血捕头龙步云已经将矛头指向我这索命阎王,所谓兵不厌诈,说不定那些酒囊饭袋,武的不行玩阴的,一小滴毒药便能毒毙一府的魑魅魍魉,鬼医日前命所有人十天必饮一次这种药汁,你不知道吗?」
「我不清楚。」她压根没听过这件事。
在她回答的同时,阎罗大呷一口看来相当难以入喉的菜汁,旋即扣住她脑後青丝压向他的唇,将口中的汁液哺渡予她。
又苦又涩的呛鼻味在她唇齿间蔓延开来,自舌尖窜上心头。
她向来害怕苦味的食物,非必要时也尽可能避免品尝,因为平时的生活已经苦不堪言,毋需再由外来的滋味提醒著她。
嚼然的清丽容颜难得因极苦的口感而皱成一团。
纤手推阻著他的贴近,他的滑舌随著汁液的哺尽顺势窜入如丝喉间,有力的臂膀握著她腰肢,将她压锁於石壁与浑厚胸膛之间,毫无空隙。
「苦吗?」他恶意地笑问,灵巧舌尖舔去滑漏於檀口外的顽皮药汁。
「很苦!」她皱著柳眉,语气怨怼,不停吞咽唾液。
「和你每回与我交欢完事後所饮的避妊药汁相较呢?」他贴吻在她颈项间,烙下专属於他的记号,怜我吃痛地合上眼。
他知道!?他何时知道她有饮避妊药汁的习惯?
「你……」
「别担心,我也不打算让你生养那些磨人的小家伙,永远都不要。」因他绝对不会是个称职的父亲。墨绿的瞳间添加更深更炽的欲色,不安分的手忙碌剥除碍事衣物。
「别在这里——」天啊,他想在这不合宜的地方以这种怪异羞人的方式占有她?怜我双颊红艳,忙不迭撑张十指阻挡他猛烈的攻势,「阎罗!住手」
他听话地住了手,却放肆唇间的重力吸吮。
「知道我想做什麽?」邪佞的气息轻吐在她耳际,合住她圆润的耳珠子,低沉道:「让你再喝一次避妊药汁。」
※※※
男人的劣根性!
他们从不需体会女人孕育胎儿的辛苦,只晓得尽情放纵兽欲,如同阎罗从不曾亲自品尝过那帖药汁的苦味,次次与她共赴云雨,他逞足一时之快,苦的却是必须拧鼻灌药的她!
他嘴里说不想要子嗣,那就不应该再对她做任何可能受孕的事呀!
怜我在厨房里温著药汁,看著点点火光,橙色弱芒照在她的五官,除了匀称平稳的呼吸外,几乎就像座融於夜色的精细石雕。
数月之前,几名魑魅魑魉在执行阎王令(30)时让龙步云事先埋伏的官差捕获入狱,明摆著将阎王门定於必剿目标。石炎官曾经出府调查过底细,发觉除了正派的龙步云之外,就连数个畏惧成为阎王门殂杀对象的门派竟也暗中动起手脚,阎王门等於背腹受敌。
她原以为嗜血的阎罗会率先解决每一个将歪脑筋动上阎王门的家伙,但阎罗竟然没有采取任何反扑动作,反倒是石炎官像热锅上的蚂蚁,也许是红豆与白云合离家之事仍旧令他心烦,所以才藉由其他忙碌来转移混乱的心绪。
阎罗究竟在考量什麽?是看轻铁血捕头龙步云的本领,所以不屑与之交手?抑或他也苦无对策,只能拖过一日是一日?
不,他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但她为何有如此不安的念头?这个束缚她的牢笼摇摇欲坠不正是她的希冀吗?只要龙步云剿了阎王门,她就不需要再过这样的日子,她就可以不再背负著白无常的恶名……
可她却毫无喜悦之感。
暗夜中,一道身影闪入厨房,在灶角东摸西模的不知搞什麽鬼。
「谁!?」怜我转瞬来到人影身後,一把扣住他的颈脉,旋即听到耳熟的叫痛声。
是白魅!
白魅眨眨迷蒙的眼,憨傻的模样倒像是被怜我的轻喝声惊吓,他转首左瞧右觑,「白无常?我、我怎麽会在这里?」
怜我凝睇著白魅布满疑惑的神色。
他摇搔头,喃喃自语:「我不是在房里睡觉吗?难不成是睡胡涂了?」他抬起头看向怜我,「白无常,这麽晚了,你怎麽也在这?」难不成是肚子饿了,半夜爬起来找食物吃吗?
她眯起眼,却找不出白魅怪异之处,摇头不答。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回房去睡了喔。」面对怜我少言的性格,白魅觉得别扭,只想尽快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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