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这个女儿!”要不是情况危急,他会当场掐死这丫头。
“怎么办,它们怎么会扩散成这样?连门都堵死了!”哪里可以冲出这团腐烂包围?
“看来以后千万不能躲人密闭的室内。”
“可是现在——”
玲珑还来不及把话说完,满室鬼怪像山崩土流似的冲掩向他们,完全无路可逃。
“闭上眼睛!”海东青紧搂住小小的玲珑,决定朝堵掩住的门口杀出一条血路。
玲珑埋头在他怀里放声尖叫,一股源自本能的极度恐惧吓得她丧失理性。她感觉到飞溅到她身上的鬼血,也感觉得到挤在她身后的腥臭腐尸。唯一让她免于吓到发狂的,是海东青坚实暖热的拥抱。
“憋住气!”浓烈的恶臭连海东青都快呕吐,他亟欲杀出生路,却发现他俩像沉入无底的烂沼软泥里,动弹不得。
玲珑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地贴在他胸怀里不断地嘶喊,她控制不了。仿拂严重的惊吓已使她丧失控制自我的能力,出现失常反应。
“格格,您醒醒!您怎么了?”远方一阵阵急切的呼唤回荡而来,震回她的理智。
“我的婢女在叫我!”
“那就快点醒,离开这里!”海东青边挥刀作战,对抗如一团烂泥般的围困状况。
“我不能放下你一个人!”
“格格!快醒醒,格格!”
“走!”他奋力在尸沼中撑出一个勉强可以喘息的空间。
“我的侍卫一会儿就会叫醒我!”
“可是不行!我——”
“玲珑!”一声有力的唤叫与不知哪来的辛辣味道,刺得她鼻子发痛,刹那间由梦境跃回现实中,剧烈哈咳起来,泪水狂流。
“格格小心!”待女们马上扶住趴在床沿猛咳的玲珑。“醒来就好,醒来就没事了。”
“什么东西……”刺得她连鼻水都跟着泪水一起泛滥。
“快给格格拿茶来!”侍女急得一面拍抚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玲珑,一面指挥童仆。
“怎……怎么回事?”等刺鼻的感觉渐渐消退了些,玲珑红着眼睛和鼻子虚弱地喘气。
“三更半夜作恶梦就罢了,还尖声怪叫地吓唬人。你不把我吵死,也足够把我吓死。”表姊锦绣一身才被人从暖被窝里揪出来的德行,没好气地打着呵欠挂紧鼻烟壶。
“喔,我作恶梦了……”玲珑忽然由疲软的状态惊恐地弹坐起来。“糟了,我把他一个人留在梦里!”
“什么啊,你还没睡醒吗?”锦绣快被她烦死了。“你快把湿衣服换下,早点重新睡去,别扰人好梦!”睡眠不足可是美容大敌。
玲珑错愕地瞪着自己又莫名其妙就浑身湿漉的模样。那个梦确实是真的,鬼怪的突击也是真的,可是她却抛下梦中人自己先醒过来了。他怎么办?他怎么对付那一整屋的黏稠鬼怪?“玲珑,你这十多天来似乎夜夜都在作怪梦。”
“啊?你说什么?”她突然由胡思乱想中抓回神智。
“你姊说你这几天夜里老在作怪梦。”锦绣一边塞了满嘴精致茶点,一边和姊姊琉璃对弃,下得乱七八糟。
“我……哪有作什么怪梦。”
“还说没有。你每夜一入睡,早上醒来就一副才掉到水里去的落汤鸡模样,这还不怪?”锦绣狂霸地重按一子。“将军!”
“锦绣……”姊姊琉璃一到楚楚可怜的无奈相。‘马’不能走直线,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马行日、象行田。”
“马为什么不能走直线?你看街上哪匹马不是走直线的!”
“可是这是既定的棋步,你不能……”
“都是玲珑啦!”锦绣立刻将炮口调向坐在厅旁发呆的无辜者。“都是她在一旁哼哼哎哎的干扰我的思绪!”
“我没有哼哼哎哎的啊。”
“你明明就有。每天起床后就一副失魂落魄貌,快到就寝时间时却兴奋得像要去会情郎,还在睡前特地梳妆打扮一番咧。”有病!
“我…才没有要去会情郎,他跟我才不是那种关系!”玲珑脸蛋红通通地忙着比手划脚。
“他?”姊姊琉璃不解地偏着小脑袋。
“你看你看,她自己说溜了嘴了!”锦绣兴奋地甩着食指。“我就猜她一定有男人,每晚就寝后跑出去干些不三不四的事。”
“锦绣!”姊姊琉璃脸都吓红了。“这种话……”
“乱讲,我才没有跑出去会男人,我向来都只眼他在梦里相见!”好好一件奇遇,竟给锦绣形容得像下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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