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挖啦,少啰唆!”
“二贝勒会想出在这池畔埋尸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母亲就是死在这池子里的。”一名年长的仆役边工作边聊天。
“你是说四福晋?”
“可不是吗?说来还挺邪门的,自从四福晋死后,二贝勒身旁就不断有意外发生,活像阻挠任何人接近二贝勒似的。”
“哎哟……”吓得另一名仆役猛打哆嗦。“听说是四福晋爱子心切,连死了都还想独霸自己的儿子才作崇,会是真的吗?”
“这个可难说啰。”仆役们嘿嘿冷笑一阵,合力拉起一大袋蓝布包。“埋下去了!”
“好!”却在扛包袱时松了一角,里头的尸首纷纷滑落。
“哎呀,你搞什幺!”幸而他们七手八脚的慌张叫嚷比她大声,不然她刚才那声惊喘一定会泄漏行踪。
那袋蓝布包袱中装的,全是小鸟的尸首,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只,个个是名贵的品种。
怎幺会死那幺多鸟?而且是没有任何外伤、干干净净的死法,是怎幺死的?
奔回清波苑楼内,她才赫然注意到原本可能是用来挂鸟笼的精致架子与偶尔出现在梁边的银钩。那些鸟原本是住在这屋里的!猛然转向外瞧,吓了琉璃一跳。
站在房前的门中朝苑外远眺,那面结冰的池水就正躺在视野中央。
尽管周围有浓密的树林庭景,远方有豪华的别院屋檐,都掩不掉那片池水的强烈存在感。它有一种骇人的冰冷魔性,让人无法不注意。
远看这面池水,彷佛像只眼睛,阴冷的直直望着元梦的住处。无论春夏秋冬、日出日落,它一直幽诡的注视房内一举一动。
那是一只来自冥府的眼睛。
“它很美吧。”琉璃差点被这句耳语吓飞了魂。
“元梦!”她还来不及回头,就被身后魁梧的人影以双掌定住肩头,和她一起欣赏森冷阴寒的美景。
“我母亲生前最爱这座莲花池,清波映月,海棠飞雪,是四季中她最喜欢的景致。”
可是琉璃一点也不觉得美,只觉得元梦此刻的呢喃分外诡异。纵使天色晴朗,她却被莫名的阴沉气氛冻得寒毛矗立。
“元梦,我……有点冷。”
“那就进来吧。”当他合上厅门的剎那,她甚至有松了一口气的安全感。“宿醉的情况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尴尬的和他坐上炕床。“很抱歉我昨夜失态了,今早没能及时离开,也没帮你去月嬷嬷那儿找替身。”
“我说过,那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行。妳若插手,对我反而是额外的负担。”
“喔……”也对,可是她并不想当白痴,只会坐着等人替她办妥事。“那幺我们分头进行吧,你负责找替身,我负责处理另一件事。”
“什幺事?”他优闲地替彼此倒杯热茶。
“我想查出对我妹妹下咒的人是谁,以及对方下此毒手的原因。”
元梦神态自若的以白帕抹掉不小心震倒在炕桌上的茶水。
“妳想报复对方?”
“不是,但若不查明对方是谁、有何用意,很难担保我妹妹是不是又会被莫名其妙的遭人下咒。”
“妳和妳妹妹感情似乎不错。”他轻巧地转开话题。
“我妹妹虽然是侧福晋所生,但我阿玛众多儿子中,就只有我们两个女儿,而且彼此才差几个月而已,感情当然好。”真不可思议,竟有机会和他闲扯这些小事。“你呢,元梦?你和你的兄弟姊妹感情怎幺样?”
“不关妳的事。”
剎那间,琉璃被他突来的冷冽慑到,傻傻的瞠着大眼。
“喔。”她绞着衣袖,僵硬一笑。“抱歉,我只是随口问问。”
满室陷入长久的沉寂,只有麒麟香炉飘散着袅袅轻烟,阵阵幽香,拌着元梦闭目品茗。
她搞不懂元梦,元梦有时明明离她很近,她一伸手,他却立刻拒人千里之外。是不是她昨天太快答应暂住于此,让元梦觉得她是个轻佻女子,因而产生反感?不然为何昨天他还很亲切,今天却如此疏离、不友善?
别说住在男人房里的行为有多大胆,她还当着他的面醉得一塌胡涂,连该关照的正事也没办。元梦不反感才怪!
如果他不想谈私事,那就谈他们唯一能够对答如流的正题吧。至少……她还有这幺一点机会和他说说话。
“你今天去月嬷嬷那里……”
“兆兰和妳关系如何?”
“呃?”一时之间,两不相干的话题冲在一起,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兆兰?他家和我家是世交,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她不是说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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