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一下,姊姊她……”
“大丈夫敢做敢当,你何不当着大伙的面老实招供你的确是在利用琉璃?”兆兰趁胜追击,夺回琉璃的机会就在眼前。
“你说啊,你有本事做就得有胆量说!”锦绣确信元梦这一说,铁定能成功击碎琉璃对他的浪漫幻想。
“你们别这样,为什幺不替姊姊的感觉想想?姊姊她……”
“元梦贝勒,事情……真是如此吗?”惠夫人背后的女眷们忙着拍抚她的背,以免她气过头,当场昏厥。
“你说啊!你……”兆兰的狂吠因元梦忽转冷冽的瞪视而赫然中断。
他冷冷的看着眼前挤成一团的人,深沉的盯着方才对他张牙舞牙,现在却躲得老远的家伙。他没有看坐在隔座的琉璃,却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在刚才那阵幼稚而残酷的吵闹中,她毫无反应,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被人极尽羞辱的嘲讽着,每个人彷佛不彻底毁了她的尊严誓不罢休。
这是最残忍的关怀,只为了享受讨回公道的痛快。真正有资格指责他的人是琉璃,可是她什幺话也没说。
“我是在利用琉璃没错。”
元梦的低沉告白没有引来亲痛仇快的欢呼,而是一片更阴森、更恐怖的死寂。没有人敢有一声响应,甚至没人敢在这一刻吐息。
一切静得令人寒毛耸立。
细微的清脆声响引起所有人注意。一声、两声,而后数声同时参差响起,错落成精巧的音韵。
是琉璃掌中紧握的那串念珠。绷断的线让念珠散落一地,而握着它的人,绐终没有表情。“姊姊……妳的念珠断了。”
长久的沉寂后,这声细微的低语唤回琉璃飘忽的注意力。她没有很明显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垂眼看了一下手中的断线与三两颗残珠。
“啊。”毫无情绪的应了一声,她缓缓将视线自掌上调回大家那儿,依旧视而不见。
“琉璃,妳……妳听到没有,连元梦贝勒都招认他是在利用妳!”
兆兰先前的嚣张气焰在反常的气氛中消减许多。
“我听到了。”
“就这样?就一句『妳听到了』而已?”锦绣不可置信的冲向她。
“他欺骗了妳,在妳面前装好人、假热心,背地里其实是在忙着解决他自己的问题!”
“那又如何?反正他成功的让玲珑脱离险境了,不是吗?”
“可是他跟那个海东青……”
“那是别人的私事。至少在搭救玲珑这件事上,元梦有恩于我们。”无论动机纯不纯,他的行为确实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救回玲珑一条小命。
琉璃的淡然平静震住了每一个人,却没人发现她安置在腿上的双拳,指甲已深深陷进掌心里。
她要很小心、很小心、很小心的应付这场狂风暴雨,纵使她的心已被元梦的欺瞒活生生地撕裂滴血,也要咬牙把这场戏演下去。
当初是她决定要爱他、信任他、站在他这方的,对吧?既然如此,哪怕他拿着无形的斧头将砍得支离破碎,她也只能鲜血淋漓的坚持自己愚笨的誓言。
“妳到底懂不懂自己在说什幺?”她怎幺没如兆兰预期的哭着要求退婚、重回他的怀抱?“他看起来像是在帮妳救玲珑,事实上那是幌子!他利用妳做为管道,以玲珑的安危去救他朋友!”
“不是元梦利用我,而是我们彼此在互相利用。”
“琉璃?”这是什幺狗屁歪理?
“他利用我来救他朋友,我则利用他来救自己的妹妹。”
“妳胡说八道!妳那颗只会大作鸳鸯蝴蝶梦的脑袋,哪知道玩『利用』这两个字的手段!”
“兆兰!”一旁的惠夫人气得发抖,她不知已告诫他多少次,讲话要看场合。“琉璃再过几天就是亲王府的少福晋,措辞放尊重点!”
“您还打算让她嫁?您真想让琉璃嫁给这个心机深沉的家伙,不怕将来有一天您有会遭他算计?”他改以哀兵姿态忠谏惠夫人。“您以为元梦贝勒为何要娶琉璃?是为了明正言顺的踩在您全家人的头上,藉你们的地位去扩张他的政治势力!”
惠夫人剎那间的动摇被琉璃的轻声细语一下子稳住。
“我们也可以借着敬谨亲王府的姻亲地位,去扩张惠家的势力。”
“琉璃!”兆兰愤恨的朝她狂啸。
他不相信!这不是他那个唯唯诺诺、乖巧柔顺的琉璃!
“游戏到此结束,琉璃该回房休息了。”一直沉默冷看这场面的元梦,一开口发声,没人敢有异议。他宛如一位天生的发令者,毋需高声嘶吼,自有慑人降服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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