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雅顺着男子的手指着向敞开车门的马车里,这才发现阴影中还有个人。她心头悚然一紧。静谧的气息由马车内缓缓流泄,与车外的喧扰红尘隔为两个世界。她的灵魂唤醒了对这份悠悠邈邈的依恋,仿佛很久以前,她就已十分倾醉于这感觉。
但,为何心中同时有股被背叛的疏离感?
阴影内的人微微前倾,马车外的灿灿冬阳映照出极为俊美的下额与双唇。纵使仍看不清藏在黑暗中的大半面容,也足以令冰雅悴然心动。
谁?这是谁?
“月儿。”
醉人至极、优美至极的一句轻唤,重重打击冰雅的心。这动听的温柔音韵非但述醉不了她的灵魂,反而引发了无比复杂的强烈抗拒。
“冰雅?”候在一旁的年轻夫妇惊叫。“你要去哪里?冰雅!”
她头也不敢回地拼命冲,火速逃离那句骇人的呢喃。
月儿。
她不明白这意思、不认识这名字,但她本能性地产生惊恐,小手慌乱地摸索着颈际,仿佛在搜寻什么。怎会不见了?那个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怎么不见了?她好像忘了什么非常非常要紧的事,她死也不该忘的事,但又希望自己别太快想起,结束了这场梦境。
那是什么?
“冰雅!”夫妇俩沿路追赶,担忧地边叫边嚷。“怎么了,冰雅?快回来啊!”
她面无血色地骇然横冲直撞,打翻了小贩的骨董摊、踢倒了人家的整笼包子、踩烂了果贩搁在地上的新鲜蔬果、绊倒了担着两篮鸡蛋的挑夫。沿街扬起的惊叫怒骂,都阻止不了她的脚步。
百祯在哪里?百祯,她好怕,百祯呢?
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冰雅冲入车内,门也来不及带上地惊惶大嚷:“回端王府!
快点回府!“
当百祯从她口中得知此事时,反应冷淡得令她诧异。
“喔,你已经见着他们了。”他打了个大呵欠。
“百祯?”她呆望刚返回府邰害她枯守一夜的闲边身影。“你知道他们是谁?”
“知道埃”他瘫在炕上抬起一只长腿。“脱鞋。”
她悍然拍开他的无礼大脚,冰冷质问:“我先问你,我们的婚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哪回事?”
“我是为了逃避我们的婚事,才意外摔伤了脑袋吗?”
“大概吧。”
“你若真要娶我,那婚事办到哪去了?”
“这恐怕不光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他讪笑。“你愿意嫁给自己的师父吗?”
“我——”冰雅愕然。不愿意!她差点直觉地冲出这一句。她的内心不愿意接纳百祯?她不是早已爱上他了吗?
“看,这事是你有问题,不是我有问题。”他舒懒地横躺下来,将双臂枕在脑后,晒着窗外斜洒的灿灿朝阳。拼了一夜的酒,此刻只想好好搂着美人休息。“过来吧,冰雅。”
久久不见回应,他微微睁眼,但见她戒备十足地远远杵在花庙桌边。
“要我过去,还是你过来?”他百无聊赖地剥起胸前衣扣。
“叫东跨院里头的女人去伺候你吧。”
“干嘛,又闹脾气了?”
“别跟我打马虎眼,也别想再用性来搪塞问题。告诉我实情!”
“好哇,想听哪方面的?”
终于有机会一举澄清,叫他把她的身分确实讲明!拔以谀阈睦锏降姿闶裁矗俊?
话一出口,她立刻呆祝她在问什么?
他闭目沉思,似在认真思索。“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心。”
冰雅的口气柔和下来。“那你可曾喜欢过我?”
“我很喜欢跟你做爱。”
“这以外呢?”
“没想过。”
这话彻底凉透她的心。在他的欲望之外,她根本不存在。“为什么是我?你身旁不乏美女,为何要挑我下手?”
“征服你,别有乐趣。”
“因为我不愿意与你成亲?”
他轻笑。“馕侍獾饶慊指醇且浜笤偎怠:昧嗣唬俊?”什么?“
“和你在一起,我很难保持冷静。”他掀起衣襟,袒露腰垮再难掩饰的粗壮勃起。
“除了唠叨这些外,我来教你用那张性感小嘴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我不会再让你碰我。”她绝望低语。
他受不了地懊恼呻吟。
“除非我想起一切,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
“就只因为我让你等了一夜?”
“你不只让我等了一夜!你对我在街上遭到的怪事完全漠不关心,你才不管我的恐惧、我的孤单,你永远都只想到自己!”她在怒吼中不小心震出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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