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设计这么大个陷讲,难这就只是为了让我学习成长?”
“聪明的小东西。”他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这么说吧,我这么做,有一半是为了斩断你过去的依赖。”
“我不懂……”她累得无力思考,身心惧悴。
“你的确一下子承受了太多,先休息一会吧。”他抚着胸膛上孤苦无依的小人儿。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安心睡吧。”
他的心跳是她最渴望的慰藉,他的怀抱是她最安稳的被枕。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呢哝,细密缠绕着蜷曲的小小身子,化为梦茧,暂离世间纷纷扰扰。
“嗯?”
她微有哽咽,带着依依鼻音,游离在梦境边缘。“我可能……短时间之内,仍然没办法原谅你……”“我知道。”
“但是,我也没办法恨你……”
他心灵深深一悸,虔诚地以脸颊摩挲她的泪颜。“睡吧。”
这爱他不得,又恨他不能的一轮冰清明月。
&&&&不管局势对冰雅有多么不利,不管表哥对她的信任还残存多少,不当面把话说清楚是不行的。
“元卿贝勒,端王府二少福否来访。”
她知道今日是“四府”例行的会见,特地挑在这时候与表哥对谈。
家仆传报期间,她在堂屋等得两手湿冷。纵使怕,她也不允许自己逃避。这桩误会,她一定要亲自解释清楚,另外也得阻止表哥他——“二少福晋,请随我来。”
家仆领她前往荷萍轩的途中,她不断咽着喉头。心脏鼓跳如雷,衣内冷汗涔涔。熟悉的雅致山水、优美景色,变得疏离且充满敌意。她才抵达临水傍柳的轩室,暖暖阳光就融入云里,飘起小雨。
“啊,冰雅,快过来,你最喜欢的洞庭碧螺春和江南点心我都叫人备好了,就等着你呢。”元卿扬着俊美笑容,在柳絮清风下更显飘逸。
“表哥。”她不自在地向轩室内其他“四府”贝勒们点头致意。“表哥,我……”
“在端王府过得好吗?”元卿将她引人圆桌旁,坐在他身侧。
“还好。”
“那就好。否则才新婚没几天就跑到表哥家来,会让人以为你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呢。”他和煦地笑着亲手为她捡点菜食,在她的小碟中摆成形色秀雅的梅花圈。
她寂然凝望小碟,忆起她曾帮表哥痛下多少苦功才练就出这般流畅的日常动作。
“这次南方送来一批不错的古墨,我正跟他们挑选着。冰雅,你也来看看,看中意的就拿去。”
“表哥……”
“顺便帮你阿玛选一挺。”元卿柔声劝着。“他其实一直都很疼你,只是不善表达。
你送个礼物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阿玛他……已经有很多宝墨了。”
“女儿送的,意义不同。”
她失落地点点头,随即才惊醒地“喔”了一声,以示回应。
细雨外的远处山石隐隐幽幽,荷叶田田,水面清圆。元卿与好友们的悠懒闲谈,间或爽飒笑语.与轩外的绿波淡荡相辉映,一派风雅。
这是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生活。富裕、悠然、闲雅、从容。有着心照不宣的禁忌,巧妙忽略掉令人不快的话题,吟风咏月,听雨观云,此即豪门生活的默契。
她有必要打破这份祥和吗?有必要揭穿每个人心里的疙瘩吗?有必要扮演这么个讨人厌的角色吗?
“结果两位王爷竞相抢购宝墨,买得昏天暗地,抢得头破血流,买到的却又全堆在抽屉里,用都不用,真不知抢成这样究竟是为什么。”一人骂道。
“非人磨墨墨磨人哪。”元卿懒懒笑叹。
“表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他弯着秀逸双眸。
“关于……我和百祯的婚事。其……其实,婚礼前那阵子的冰雅不是我本人,在外头到处泄密的月嬷嬷也不是我扮的,而是……百祯找人假冒我,胡作非为。”
“有这种事。”
他凝神倾听,专注的神情鼓励着她一路倾吐到底。她努力地、吃力地、竭诚把所有情况掏尽,换取他的信任。
“原来如此。”良久之后,他喃喃自语。
“所以我没有背叛你,我也从未出卖‘四府’。”她愈讲愈急切。
“的确。”
听这回应,冰雅心头霍然一亮。“你相信我了?”
“我当然相信你,冰雅。”
他的笑容太过温柔,太过直接,反倒令她发寒。“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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