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变机灵、变圆滑了,那就不叫小舞啦。”华阳老实地大方开导。“那种人我们身旁个个都是,处处找得到,好没意思喔。我还是比较喜欢跟有点与众不同的人在一起,比较有乐趣。”不用冒众叛亲离的风险,就可以在一旁享受特立独行的快感。
“你挺有自己的看法的,为什么不好好发挥这一面呢?”却成天模仿别人惹人厌。
“我不要,我就是喜欢跟别人一样。”比较有安全感。
“你知道这样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吗?”
“我不会不舒服啊,而且我也没有恶意。”
话是没错,可是……呜,这问题好复杂。听起来句句是道理,却无法消除她心里那种怪异的不舒服感。她是不是太小心眼了,竟对一个并无恶意的人怀有成见?
“小舞,你真的比较喜欢左护法吗?比凤恩还喜欢?”她窃窃笑问。
“嗯。”她对左护法的感觉很单一,对凤恩的就……“我,其实,对凤恩的感觉很乱,甚至有点气他、怨他,很想狠狠数落他,痛骂他一顿。”却又好想在那之后深深埋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魁梧的身躯……
“小舞?”
“凤恩让我觉得好怪喔。”她整个人生观似乎都为之改变。他很少让她感到和别人相处时的疏离感。她那口乱七八糟的人话,她古里古怪的想法,凤恩接受得毫无障碍。
每次两人虽然也吵得面红耳赤,却还是消灭不掉心底甜甜的激荡。
怎么会这样呢?万一这世上就只有他能接受她,让她觉得她是美好的、幸福的,那凤恩一离开她,她不就完了?
“好可怕。”原来幸福是这么脆弱,一下子就可能没了,一如她童年时的灿烂人生。
“什么好可怕?”
“凤恩啊,他随时都可以伤我很深。”只要一句无心之语,一个冷漠的眼神,甚至是避不见面,都可以让她难过好久。
“那你是不喜欢他?”
小舞沮丧地垂下小脑袋。“他也从不说他喜欢我。一逼他说,他就发火。”
“喔,好,我明白了。”华阳胸有成竹地合掌一笑。“对了,小舞,左护法是谁啊?”
她傻傻地告知华阳后,正想再和华阳倾诉些纷乱难解的思绪,她却雀跃地急急离去,说,下次再聊吧。
下次……或许华阳有那个空闲听,她却不一定有那个心情说呀。然后,又会被人指责她在拿乔。
与人相处,实在好难……
不管了!这种事,想多了也没有结论,平白浪费时间,不如拿来做些有用的事!
她心情一转,便满脸肃杀地忿忿冲往凤恩那座杂草蔓生的偏僻院落。
现在可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左护法不但手上握有两份奏本,朝中更有不少大臣吃过凤恩办案凌厉的亏,打算狠削他一顿,乘机让他翻不了身。她太清楚正直的代价,不是其他人不想正直,而是无法负荷那沉重的代价——可能是遭人诬陷,或被嘲讽、或扭曲、或排挤、或孤单、或无助。光明正大地做人,不代表从此就可以坐轿上天堂,而是得面对更坎坷且更有挑战性的漫漫路途。
“凤恩!你给我出来!”
小舞才正恨声破门而人,就立刻被身后一条铁臂圈勒住颈项,同时遭另一只大掌紧紧覆住双眼。
这是干嘛?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事情就照咱们讲定的去办就成,其余的,交给我处理。”
“看来玄武收烂摊子已经收得很有心得了。”众人声中,一名少女的笑声银铃般地扬起。
“少幸灾乐祸,否则我就把垃圾全丢给你去收!”
“凤恩,你放手!”小舞挣扎着想扒下捂住她双眼的巨掌。“你干什么这样?”这些陌生的声音又都是什么人?
直到门扉合上的轻响扬起,她的双眼才得着释放。
“你蒙我眼睛做什么?屋里一片黑漆抹乌的能看见啥子?大白天的把屋里搞得昏天暗地、神秘兮兮,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凶个什么劲儿!”他收紧仍环在小舞颈上的铁臂,勒得她小脸狰狞。“随便擅闯别人地盘的小贼也敢嚣张?”“放手!”她贴着背后的铜筋铁骨拼命踢着两脚,碍于颈上要害被他制住,她根本无法施展向后一翻,架在他肩上挖他双眼的伎俩。“我是来跟你谈很要紧的事!”
“我目前正在难得的休假中,不办公。”
“休你个头!你是被削、被禁,接下来就要被审、被斩了,还敢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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