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爷,用不着那么多……”茶棚老板见那男装姑娘又朝自己使眼色,声音陡地转小,没敢再说。是五锭的白银呵……抵过茶棚三年生意。呵呵呵呵……
明明想赔偿人家,却故意说成茶资,深知爹亲要面子的脾性,招弟微微一笑并不说破,缓声道:“这位大叔,烦劳再添碗茶。”
“好好、没、没问题!这儿啥儿都缺,就是不缺茶!”
菜棚老板七手八脚爬起身,正欲过来,此一时际,一声哨音陡地破空响作,清厉远长。众位镖师都是老江湖了,立知情势有异,猛地立起,腰间刀已出鞘,须臾间,两旁山壁上和前后路各有人影现身,人数众多,团团堵住隘口。
窦大海跨步向前正欲察看,不及开口,山壁上的人皆跃将下来,抡刀就攻。
“爹!小心!”招弟扬声大喊,“刷”地拔出背上长剑,进步,左右连排,巧妙地逼退几人。此时,前后二路都已攻来,双方混战,刀剑相击声响彻隘口。
“老大,他们每人都背着木盒,抢谁?!”
“全抢啦!咱们人多,五个打一个,还抢不到吗?!今日索性就灭了‘九江四海’,在道上大大露脸!”右颊上拖着条丑疤的壮汉大声下令。
窦大海已认出对方,气得哇哇大叫:“他妈的黑老虎,手下败将,上回劫镖不成,让你给逃了,今儿个带着一群不成气候的喽,敢来打老子主意。老子今日不挑了‘黑风寨’,把你打回原形,我窦大海三个字倒过来写!”说罢,徒手叩住二名喽罗的喉颈,大脚一踢,将人踹得飞远。
闻言,黑老虎却胸有成竹地狂笑,一面砍向四海镖局的人。“那你还是改姓‘海’吧,海大窦,也是个名!”霍地又是一声长哨,黑风寨众人得令,一把把的石灰跟着撤出,接着五人一组摊开细网,没留神,十来名镖师已落入险境,好几个双眼吃进石灰,痛得大骂,无奈被捆在网中动弹不得。
黑风寨的人将落网镖师背上的黄巾一个个扯开,却发现木盒里空无一物。
“撒石灰、张网子,再抢!”黑老虎又喊。
“卑鄙小人!”招弟骂了一句,堪堪闪过扑来的细网,心中怒急,回首见爹爹那方尚能应付,她持剑欺近黑老虎,“刷刷刷”连续三快招,心知今日情势凶险,非先擒贼王不可。
“招弟,小心对头的下流把戏!”窦大海一柄九环钢刀已然祭出,打得围攻众人落花流水,一面狂呼提点。
“妈的!哪里来的臭家伙?!”
“老大,她是四海镖局的窦大姑娘,剑法了得!”黑风寨里的包打听大嚷着。
黑老虎被突来的轻灵剑招逼得狼狈倒退,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定限一瞧,心连撞三大下,原来不是臭家伙,而是一个身着男装的俊俏姑娘。
招弟冷着脸,身轻如燕,想再次逼近黑老虎身旁,左右两方又来阻碍,她只得回剑挡架,还得分神留意几张虎视眈眈的细网。
忽地,听见里老虎兴奋狂喊:“抓了她!别伤她!我要她当黑风寨的压寨夫人!谁捉住她,谁就是副寨主!”这姑娘英气焕发,又俊又俏,可真对他脾味。
听到奖赏,黑风寨众人如疯了一般,成堆的人朝招弟扑去,隐约中,招弟听见爹爹叫喊,可是她根本无力回应,剑舞成花,团团护住自己。
她拔身上跃,欲跳出围困,身在半空,却不知谁扯掉背后的黄巾布,她惊呼一声,见那长形木盒飞离出去,而木盖子已然松开,一柄铁青长器掉将下来。
四海镖局所护之物就在她身上。
“是凤鸣剑,快抢啊!”底下的人瞪大眼,纷纷举高双手。
窦大海和剩余的几名镖师被分散围困,只能咬牙切齿已无力护镖,而招弟不愿弃镖而去,这关系到四海十数年来的信誉,比性命更重要,她跃起的身躯竟在半空挺腰,硬生生扭转方向,回身朝坠落的凤鸣剑扑去。
“招弟不可!”窦大海厉喊,心想,她夺回剑又有何用?!人肯定要落入对方手里。
然而,事情发生得太快、太迅捷,转变仅在肘腋之间,如电疾走——
在场百余人,竟没谁瞧清那男子从何处而来。
鬼魅般现身,他一举凌跃在众人之上,就在窦大海狂喊之际,男子右手已截住飞坠的凤鸣剑,左臂陡扬,藏青色被风跟着卷起,将招弟稳稳攫在怀里。
这一下兔起鹘落,招弟脑中瞬间空白,行动全凭下意识反应。
她双手紧紧揽住男性腰干保持平衡,感觉腰肢束缚,这人将她如孩童似的挟在腋下,忽左忽右,在众人头顶上飞窜来去,待睁开眼来,自己已安稳立在约莫五尺高的突出山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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