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铁郎心(32)

2025-10-07 评论


"那是两个时辰前的事了,这是新熬出来的药,您趁热喝。"

"两个时辰……"她昏迷了吗?还是睡着了?弄不清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脑海中反反复复着一张面孔。

半坐起来,贺兰接过药碗,在春碧监视之下乖乖喝尽,苦味缠在舌尖,春碧拿来清茶让她漱口。

"寨主呢?"她担忧地问,不知那些灼伤他可有好好处理?

"寨主同几位当家在大厅商议事情。"春碧收拾杯碗,忽然冲着贺兰笑,"您睡下后,寨主在床边待了许久,不知瞧什么,动也不动盯住夫人直看,直到方才武四当家和其他人回来,寨主才离开。"

"那……那他的伤呢?没让大夫上药?quot;

春碧摇摇头,"连沐浴清洗都没有,更别提上药了。"

"我瞧他去。"说完,贺兰掀开被子欲起身。

"夫人!"春碧轻呼一声,将贺兰压回床上,"您千万别乱动,额上的口子若再流血,寨主会掐死春碧的,唉唉,您就饶了我吧!"

"我没事的……"贺兰抗议着,头却有些沉重,可能一下子动作太快。

春碧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厨房特地熬了些药膳粥,能滋补养身,春碧这就去端。"她手脚利落得紧,一溜烟,已跑出房外。

脸沾上软被,贺兰又昏昏欲睡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米与药的香气唤醒嗅觉。"春碧,我不想吃……"她一点食欲也无。

"不吃饱养足精神,怎有力气听我骂人?"那声音低哑沉稳,已来在她身边。

贺兰睁开眼睛,迷茫中,对上铁无极的炯目。

"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咬掉了?"他在床沿坐下,脸庞的烟尘虽已清洗,但一身破损的衣服尚未换下。

贺兰猜不透他的心思,按理说他该吼她的,而非这般平静。"你不是在大厅吗?怎么回房了?"她轻叹了口气,目光胶着在男子身上的灼伤,无法移开。

"春碧说……你醒来时唤着我的名字。"铁无极瞧了眼她额头包里的药布,眉心淡皱,"找我有事?"

似乎没注意对方在问些什么,看见他处处伤,贺兰心头仿佛被割掉一块肉,泪水超速溢满眼眶,微哽地说:"一定很痛吧……"

"是我的肉又不是你的,喊什么痛?!"就讨厌女人哭,可他娶的女人偏偏爱掉泪,烦!眼不见为净。他爬了爬头发,本想起身将搁在桌上的膳食端来,却教人一把抱住腰际。

贺兰"哇"地一声扑进他的怀中,紧紧贴住宽阔胸膛,泪珠掉得更凶。"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模样……"她窝着他哭得好不凄惨,想将那份心痛和不舍一并哭尽。

铁无极感觉胸前湿热,望着那颗小头颅苦笑摇了摇头,他仍有满腹的怒气,在这时刻,却丝毫也发泄不出,心的某处起了风波,一些随着雪梅烟消云散的情愫,沉睡了许久许久的悸动。到底为何?他不清楚,还理定不出怀中女子对自己的意义,但不论是何,只要不背叛他,她便是阎王寨的人,是他铁无极的妻子,他有责任和义务去保护她。

身躯是僵硬的,怕满身烟尘弄脏了她,一股清香钻进鼻息,铁无极下意织嗅了嗅,低下头在她发上轻吻。

"你哭够没?"他声音听得出烦躁,挺冷淡的,不愿泄漏真心。

终于控制住自己,贺兰边抽气边哽咽,双臂还紧圈着他。"往后……别再为我涉险,你的命比起我……有意义多了,不能出事的,而我、我……"生命自遇见他才见完整,若得而失去,她将如何?"你担负着多少责任……阎王寨不能一日无你,丹心不能失去爹,我、我更不要你出事……你怎能冒险闯进火里?河流水势又急,若有个万一……我不要,不要啊……"

贺兰不知这些话在铁无极心中引起的震荡,他脸部表情转变柔和,嘴角无法自抑地往上弯,声音却酷酷地低喝,"闭嘴。"

"嗯……"还眷恋着他壮阔的胸,那衣料已让贺兰的眼泪沾湿大片,蹭了蹭,她可怜兮兮地抽噎,"我知道你想骂人,等我哭完了……再随你骂个够……"那尾音已教新兴的一波泪水攻垮,模糊难辨。

对她无计可施,铁无极不再言语,听着她触动心弦的低泣,感受那软软的躯体和女性幽香。思绪回到危急的那刻,他不愿去想,可是却无力控制,恐惧如此逼真又如此迫近,是一种失去的怅然和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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