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马车里的三十疋布让人连车带布一把火给烧了。
“大小姐,昨晚我把布疋先放进马车里准备今天一早送去城隍庙的,也和做衣服的师傅约好,预备替庙口附近的乞丐量身制衣的。这火大概昨晚就烧了,全成了灰烬。”小柿心里自责得紧。
“去库房再搬三十疋布来,一诺千金,我不能寡信。”
“大小姐,又会赔钱……”
她看得很开,“老天爷要我赔钱我也没办法,去,照我的话办。”
火烧马车布疋的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
严季雍主动办这个案子。
“不用了,也许是小鬼玩火不小心失手点燃了马车里的布疋。”她婉拒他的好意。
“那么晚了会有什么孩子在街上闲晃?”他分析地道。
她不语。
“你是因为我,所以不想查这件事?”
她不否认,“我倒觉得那把火烧得非常好,省去我不少麻烦。”
“不是有新买主要那些布疋?”
“我开的是布庄,要布还怕没有?顶多再拿出另外三十疋布,不痛不痒。”为了面子,她说得潇洒。
“我要买那些布,你为什么不卖?我们刚认识时,你一直想把它们硬塞给我的呀。”女人心,海底针。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她冷冷的道。
他整个人愣住,为她充满敌意的态度凄然,反省之后,他很清楚这一切是他自找的。
“你真记仇。”他笑笑,笑里有苦涩。
“已经告诉过你了呀,我记仇,你记恨,很公平。”她不吐不快地道。
“一点都不公平,你带着仇恨嫁给我,除了怨怼没有其他的,以后数十年,我们要如何走下去?”他咆哮地道。
她没想过那么远的事,“你要怪去怪诸祭哥,问他为何许下那样的重阳心愿,不然,你可以寄望来年啊,明年重阳节做个鹌鹑王,好把我休了。”
他摇摇头,俊脸黯然。“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说出这些话?”在他对她有异样情愫之时。
“少假惺惺了,再装就不像了。”她取笑他。
他无奈涩笑,被自己织的网困住了。“我认真的时候你说我假,真是天下第一讽刺。”
她不懂他的心,只当他发酒疯,虽然说这话时他并没有喝酒。
“好了,没别的事了吧?我很忙,请你让让。”
他迟疑了下,侧身让她离开。
秋天要结束了,他和她的关系也将步入冰雪的冬天吧!他真的知道,这个局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改变你的心意。”
“大人,有黄门快马通知您速速进宫,似有要事。”史军进来禀告。
他已猜到皇上找他有什么事,三个月前,他会很高兴皇上下旨派他采访民情,可今时非昨日,他和紫乔的关系还是这么僵,他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许多事,他能扭转多少?
“有听说是什么事吗?”
“好像皇上要指派大人视察江南七省,下个月就要起程,京城名捕皇甫光磊将与您同行。”
“皇甫光磊?”
“最近窜起的大红人,皇上很倚重他。大人,您看是不是要婉拒皇上?”
严季雍问:“为什么这么问?”
“大人和夫人的感情尚不稳定,您这一走,我怕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连史军都看出了他的悲哀。
“我不能抗旨。”
“皇上会体谅的。”史军把皇上看作寻常人士。
“皇上是看大格局的人,不会允许臣子为儿女情长所左右。”他不乐观。
“大人,若您真要成行,我会替您看住夫人的,还有李大学士,他也会帮忙。”史军是个好人。
他愁笑,“不需要,人的心若不在了,看住肉身有何用?不如成人之美。”严家瑛又发病了,这回莫紫乔不在场,少不了严季雍一阵安抚才止住严家瑛的纷乱。
莫紫乔听说严季雍要进京见皇上的事了,也知道皇上准备派他去江南七省视察民间疾苦。
莫紫乔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意乱沉淀心坎,一口气像要透转不过来。
她皱着眉心,为自己的伤怀而疑心,心底的黯然是为了什么?
倘若,她真的恨他、怨他,不是应该迫不及待他的离去吗?为何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有种受伤的感觉?
没有他在的严府,重责大任将由她扛,本来非难事,可府里有个癫狂的瑛儿,万一她发病……不敢想像能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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