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撒克尔顺利排开人群,却没见着任何佳人与小孩的踪迹。
张铁匠的铺子!他们俩一定到那儿去了。
他不暇细想,随手扯过一名路人。
「张铁匠的铺子在哪里?」
路人眼睁睁冲到一名凶神恶煞,命都吓走半条。
「在……在下条街角转……转口。」颤抖的手指比向目的地。
他扔下对方,继续不屈不挠地奔近。
※※※
润玉扶着泪涟涟的小男孩进入打铁店,莫名的不安感却攫获她的理智。
一路走下来,她总觉得身后仿佛掀起了骚动。然而杂沓的人声却掩盖了骚动形成的原因。
八成是做贼心虚吧!她想。为了瞒过撒克尔的耳目而采选一些妇道人家的用物,她趁着他专心选马的时候,偷偷溜出马场,现下也不晓得他发觉自己走失了没有。时间不多,她必须趁早把握。
打铁铺门外,一对粗布衣裤的庄稼夫妇正在寻找合适的镰刀。小男孩遥遥望见爹娘的形影,拔起小腿便冲过去。
「爹、娘!」可怜兮兮地引人同情。
她停下步伐,带着一抹不自觉的恬静笑容打量着一家三口。
有爹、娘依靠的感觉真好。
她和哥哥失踪了这许多时日,不知亲长急成什么样子了。
她想回家……
「姑娘!」熟悉而雄浑的嗓音一路追赶过来。
撒克尔!他怎么来了?她大惊,赶紧弯进铁铺旁的小路。
前进了二、三十尺,她的心猛然寒了下来。死巷!
这下可好,没路跑了。
巷子口,撒克尔伟岸的身形闪了过去。
好机会。润玉来不及思忖太多,小心翼翼地溜出巷子,现下变成她留滞在撒克尔身后了。
「姑娘?姑娘?」撒克尔没头苍蝇似地四处乱钻,眼角余光瞄见匠店门口的小娃儿。
一家三口眨巴着眼睛畏觑他。
「小朋友,」他突然蹲低在三尺小娃娃面前。「叔叔问妳一句话好不好?」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庄稼妇人深怕冲撞了杀人不眨眼的番蛮。
「我没有恶意。」他拚命放柔声音,以免吓了人家,啥也问不到。「我只想知道,刚才是不是有位姑娘领这位小朋友回到你们身边?」
「我……我们不晓得。」庄稼汉哪敢和他多话,匆匆丢下几钱银子,拎起镰刀,拥着妻小就往外钻。「大王饶命,我们什么都不晓得--咱们快走!」
「喂,等一下,等……」撒克尔气结地目送三个人逃离自己的视线。
他只想问个话而已,有这么恐怖吗?
好不容易追查到的线索,又断掉了。唉!
颓丧的气息呼出他的牙关。
一根指头从身后戳了戳他的肩膀。
「谁?」他大喜回头,又马上泄了气,换上一副阴沉相。「是你,小鱼!刚才你跑到哪儿去了?」
--我去解手。她头低低地比划。
「下回再乱跑,当心我一个不痛快,砍了你哥哥的头作数。」他怨怪的口气分明是迁怒。
--天色不早了。她暗示。
希望撒克尔能早早起程,她才能借故躲开他,省得自己平白地心慌意乱。
撒克尔抬头瞄了一下天色,再打量周围的街道。
正事办完了,他们确实该起程回营,噶利罕可能已经在村口等待他们会合。
可是--那位佳人正与他站在同一处地点,仅仅欠缺临门一脚就能见着面。放过今日的大好机会,还不晓得要等到何年何月,他该离去吗?
思忖半晌,他终于作出决定。
「小鱼,你替我到马场取马,然后回村口和噶利罕碰头,今晚我要留在这儿,不回去了。」
什么?她一怔。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回话。」他不愿再多化时间与她闲耗。
今日,即使翻遍了整片村镇,他也要搜出那位美梦中的甜蜜佳人。
※※※
银月悄悄移上中天。夜深了,青秣镇沉沉陷入无边无境的寂寞。
润玉辗转在杂物帐的睡铺上,只觉得睡不安稳,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象少了些什么东西。
撒克尔独留在市集小村里,不晓得如何度过今夜。他会不会耐不住寂寞,大采香喷喷的「野花」?
「活该他得花柳病。」她闷闷地翻了个身。
撒克尔夜不归营,干她什么事,谁理他!
「对了。」她猛然坐起身。
大头头夜不归营,岂非她入帐搜索失物的大好良机。她还磋跎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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