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相信那些传言,所以指责着她。“公道”真的自在人心吗?人们为何只相信舆论,为何只传说着那些片面之词?
她做错了什么?而他们所有人竟然迫不及待的要她死,疯狂的嘶喊着,非要她的命不可。
有人开始不耐她的沉默,拿起石子往她身上去去。锐利的石子划破了额上的肌肤,割出一道血口子,些许血迹从雪肤涌出,滴落在破烂的衣衫上。她愣愣的看着那些鲜血,双腿陡然虚软,再也无力与疯狂的群众对抗。她软弱的倒下,一瞬间真的以为会死在这些人手中。
在倒地的时候,一双坚实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她没有撞击上冰冷的泥地,而是跌入宽阔的胸膛。闻嗅到那股男性气息,她的心徒然松懈下来,宛如回到最安全的保护。炽热的体温,透过他的肌肤,熨烫着她冰冷的身子。
“仇烈。”她发出细小的低喃,勉强睁开眼眸,看见他俯视的面容上满是担忧,以及深深的愤怒。她用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衣角,惊骇的灵魂在他怀中稍稍平复,转眼间就已经昏厥。
“没事了。”他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血迹,保证的说道,将她柔软的身子牢牢的拥在怀中,眸子因为愤怒而冰冷着。
他好不容易摆脱那群人,捉到一个人询问,当听见人们打算在汴河畔对芙蓉处以私刑时,他的心差点粉碎。他的情绪也接近疯狂,扫荡了所有胆敢阻挡他的人,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重击了无数的人,来到河岸边时,看见芙蓉在众人的欺陵下,已经遍体鳞伤。
“仇将军,我知道你只是一时被迷惑了,请放开那个淫妇,把她交给我们。”程先生缓慢的走出来,不情愿的说道。他实在不愿意跟仇烈这个粗人打交道,纵然身上有着皇上的官爵,仇烈终究也只是一介莽夫。
“她不是淫妇。”仇烈一字一句的说道,抱起怀中的芙蓉,瞪视着所有人。狂乱的愤怒在酝酿,他感受到血液里嗜血的冲动,目光是森冷的,掠过每张面孔。
“她违礼背德,没有半点羞耻,当然是淫妇。”程先生一口咬定,眼神中流露不耐。莽夫果然就是莽夫,听不进任何解释,他实在羞于与这种人谈话。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淫妇。”仇烈环顾着所有人,那锐利的目光比刀剑更加的可怖,使得众人全都噤若寒蝉。
没有人敢贸然开口,先前直嚷着要杀死芙蓉以正道德的气焰,在仇烈的瞪视下,全都消失不见。那目光如此可怕,像是在许诺,任何人敢再碰芙蓉一下,就是死路一条。人们像是看见死神般,静默的颤抖着。
“芙蓉已经是我的妻子,从此之后,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这样的事情若是再发生,我不会放过任何人。伤害她,就是与仇家堡为敌。”他缓慢的宣布,不愿意与这些疯狂的人们为伍,他抱着芙蓉,快速的离开。一路上芙蓉的血不断滴落,蜿蜓在潮湿的泥地上,像是一个说不出口的指控。
仇烈的心中其实渴望着要这些人付出代价,要不是担心芙蓉的伤,急着要回仇家堡救治她,他几乎想在此处大开杀戒,将这些人凌迟致死,好报复这些人加诸在芙蓉身上的伤害。
他的脚步急促,不敢多加停留,怕自己真的会按耐不住心中激烈的愤怒与杀意。
人群中传来低语声,都是对仇烈的指责,程先生则是愤怒的一挥袖。“不能这样姑息那淫妇,我会上报朝廷。你若要护着她,那就是与她同罪。”他在仇烈的背后喊叫着。
月季用手绢遮住咬牙切齿的表情,她的手紧靠在胸前。胸中潜伏着一只猛兽,正在啃噬着她,让她焦躁难耐。饱含激烈情绪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对男女,她的眼因为嫉妒而烧红了。
汴河的水缓慢流淌着,流言不曾散去。仇烈抱着受伤的芙蓉回到仇家堡,仇家一片混乱。先前就有仆人听说京城里的人要处决芙蓉,正在惊慌的时候,仇烈救回了昏迷不醒的芙蓉。虽说是捡回一条命,但是整个人已经遍体鳞伤,两人的衣衫上都沾满了血,看来好不吓人。
他吼叫着,要仇家堡里的大夫前来,因为焦急而失去理智,双眼里充满愤怒的血丝。这个战功彪炳、在沙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已经失去理智,看见芙蓉的血沾惹四处时,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怎么也不肯放开怀中虚弱的女子,要听着她微弱的气息,才确定她还存活着。
大夫简单的替芙蓉止血,仔细检查她身上的伤。额上的伤虽然流了不少血,但还不足以致命,倒是会留下微小的疤痕;而她身上的擦伤虽然多,却都只是皮肉伤。大夫开了药方,吩咐丫鬟要好好替芙蓉调养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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