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健没有回答,许久之後才又开口,疯狂与痛苦又被理智覆盖,他恢复了冷静。
「他们必须以死偿罪。」他下了结论,宣布那些人的死罪。
芙叶只能望著地,在他的指掌下颤抖著,无法遏止心中蔓延的绝望。他这么坚决,是否从魂魄中,就根深柢固的恨著负过他的人?
问尽天地,追究他的前世今生,她无疑才是那个负他最多的人。她不禁要怀疑,倘若他其的想起了前世种种,真的听得下她的道歉吗?是否还来不及说出只字片语,他已用那把利刃,了结她寄托荷花而生的残魂?
「死亡并不可怕,肉体上的痛楚,其实十分短暂,真正可怕的折磨,是永无止尽的懊悔。」她低声说道,紧闭上双眼,体会著只有她才知道的苦痛。那痛苦,已经折磨了她千年之久。
最可怕的折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的魂魄一直活著,陷溺在无穷的悔恨中,难以逃脱。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懊悔带来的折磨有多可怕。
「那些恶人不会懊悔]他冷漠的断言。做了恶事的,就全都该死,关於这点他坚信不移。
「恶人不会懊悔,但是罪人会。并非做了恶事的,就全是恶人,有的时候,做了恶事的,只是无知的罪人。」她徐缓的说道,低敛眉目,双手轻轻颤抖。
有太多的罪人,只因当初的一念之差,从此之後万却不复。
例如她。
听不下她接近求情的话语,风行健不耐的撒唇,大掌滑入她的长发中,另一手制住她娇小的身子,将她安置在心口。他的唇准确的找到她的,靠在她染了血的唇边轻摩。他们的吻里有著绝望,有著她的血。
「你说得太多了。」他嘶声说道,双手落在她的衣襟上,无心慢慢解褪,他用力的一撕。
寂静的夜里,有布帛被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她发出一声无助的低吟,惊慌的注视他,无力抵挡他的癫狂。是先前提及的血腥往事,让他变得疯狂,急切的想寻求遗忘吗?
花罗撕裂後,雪白的肌肤显露在烛火下,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大掌抚过柔软的肌肤。连拿间的南,也与许久前相仿——
这是初次,还是温习?就连她柔软的身子,也让他有著熟悉感。他绝望的吻著她、拥抱她,在黑暗的欢愉里翻腾,将她的身躯当成唯一的浮木。
他褪下衣衫,黝黑的肌理强健有力,上头有无数的伤,象极了一头野生的猛兽。褪下衣服後,连年代也模糊,他更像是她记忆中那个男人。
不只是像,分明就是他。她的戎剑,她倾尽神魂爱恋的男人。
英叶无处可逃,在床沿瑟缩著,被拖入他的怀中,颤抖著承受他无尽的癫狂,他引起的火焰包围她、烧灼她。
她仰起透著红晕的娇靥,露出雪白的颈,如丝如缎的黑发散了一地。烛火盈盈,照拂著两人,她闻见酒与荷花的香气。
她辗转轻吟,如被擒住的无助鸟儿。他是猎人,而她是他的猎物。
激烈的、烦惑的、软弱的、疲倦的欢愉。她软弱无力,在被褥间扭动著娇躯,不知是在挣扎,或是迎向他的狂热。
一点一滴的,她的血液也被他染得烫热,久远前的情欲,慢慢的流淌在她的血脉中,欢愉从陌生,徐缓的变为熟悉。他虽霸道,却总不会伤了她月儿悄悄隐没进云中。夜,更深了。惊扰她平和梦境的,是火光,还是人们的惊叫声?
一醒来,被褥已冷,风行健不见踪影,而窗棂之外火光筑然。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这问宅邸里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惊叫声四起,有好几声叫声在最高亢处,被硬生生截断,而後陡然变得寂静,连喘息声也不可听闻。她全身一震,想起了最不愿意想起的一幕。
依稀记得,在云梦大泽的边缘,那场最後的战役时,她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也曾听过这样的声音。
是乱贼闯入了吗?
芙叶走下床铺,只穿著单薄的衣衫就奔人庭院中。院中无灯,连原有的灯笼也全被砍灭,她盲目的走著,直觉的知道,该往哀号声最密集的那处寻找他的身影。
哪处有最浓稠的血腥气息,他就该在那一处吧?
她奔走到大厅上,那儿已是一片狼藉,在华贵的器皿间,溅了大量的血,好多人躺在血泊中,而更多人瑟缩在墙角,身上尽是刀伤。仔细一看,那些人全是先前纵酒享乐的高官,才一日不到的时间,转眼就已伦为阶下囚。
站在大厅中央的,是一群黑衣的男人,眼睛全是嗜血的冰冷,手中持著刀,虎视胱胱的看著群聚在墙角的高官们。这些乱贼闯入魏府时,竟寂静得没半点声响,如夜里陡然来袭的狼群,任何人都无从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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