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信任你!」她当然知道他指的人是映蝶,但她只要他。
「可是……」见吕红额心已沁出冷汗,人命关天,他也就不再坚持己见。「好吧,请姑娘宽衣。」
诚如他以往所言,身为医者,若过分拘泥于世俗礼法,那反倒沦为冬烘迂腐了。
他目不斜视,将视线定在背上那道血痕。
啧,伤得不轻呢!要真交给蝶儿,他也不放心。
这女孩说来也挺值得人同情,父母早亡,与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没想到几年前她大哥迎娶个恶嫂嫂进门,从此她噩梦般的人生便开始了。
吕红的哥哥生性懦弱,明知妹妹没被善待,也不敢吭声,任那掌权的夜叉女极尽刻薄之能事,吕红没有一天不带伤,身上时时伤痕累累。
可这一回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得寸进尺到刀刃相向的地步,她是存心想要吕红的命吗?
「令嫂下手真狠。」他忍不住叹息。
吕红轻咬下唇,忍住心伤。有什么办法呢?大哥被嫂嫂吃得死死的,她还能寄望谁伸出援手,救她脱离苦海?
处理完新伤,连带将旧伤也一并弄妥,他收回手,背过身去。「好了。这几天小心别扯动伤口,净身时也尽量别碰到水。」
身后并没有任何动静,他预计好时间,约一刻钟后才回过身。
岂料,才一转身,触目所及便是一片撩人遐思的赛雪春光,他大惊失色,胀红了俊容匆匆别开脸。「吕……姑娘,妳……怎……怎么……不将衣服穿上……」
「唐大夫,你……会嫌弃我吗?」有些羞涩,但她仍是说了。
唐逸幽知道她仍维持方才的模样,不曾改变,而且始终看着他。
「当大夫的,怎会嫌弃病人。」他顾左右而言他,有意忽视话题重心。「请先将衣裳穿上再谈好吗?」
吕红摇摇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她从很早以前,就偷偷地在爱慕俊雅温文的他了,可是一直不敢说出口,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她说什么都要讨个答案。
天哪!怎会这样?唐逸幽心慌意乱,他没想到吕红对他会有异样的情愫,否则,他绝不会在这种敏感时刻为她医治伤口。
「吕姑娘错爱了,在下……已有意中人。」
「什么?」吕红深受打击,本就失了血色的容颜,如今更是苍白。「是……她吗?」
她直觉想起映蝶。
他们总是形影相随,任谁都猜得出来,他若当真心里有人,自是映蝶。
唐逸幽也没隐瞒,坦然点头。
「好。那么我不在乎为正为偏,只要你肯让我伺候你。」
「不,在下不纳妾室。」今生,他只想专心一意地对映蝶,他若娶妻,对象一定是映蝶,除了她,他谁都不要。
吕红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果断,连她主动送上门他都不要,羞愤交织之下,她走向偏激。「由不得你!你已看过我的身子,就要负起责任。」
这等于是在逼迫他了。
唐逸幽蹙起眉。「姑娘这么说未免牵强,在下职在救人,何况这是姑娘要求,我事前并非没征求妳的同意。」
「我不管!反正你非娶我不可,否则我立刻就大叫,说你藉行医之便,行轻薄之实。没有一个清白闺女会拿自身名节开玩笑,你想他们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妳——」他沈郁地望向她。「强求的姻缘难有幸福,妳这又是何必?」
「至少好过日日受嫂嫂凌虐的生活。」
「妳有难处,我愿意相助,但,不是用这种方法。」赔上一生,自误误人,这事他说什么也不会妥协。
「我只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但我对妳无意!」顾不得伤不伤人的问题,他冲口而出。
「你——」她悲愤地望住他。」你宁可身败名裂也不娶我?」
「一个人的价值,不是来自别人的观感与评价,我自认无愧于天地,这就够了。」他都可以散尽千金以求心灵的恬适了,还会拘泥于外在之虚名吗?
「你!你不娶我,我就逼到你娶!」
正想扯开喉咙泣喊得人尽皆知,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无耻!」
「妳——」
「蝶儿!」
吕红和唐逸幽同时震惊地看向门边。
她几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谷映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她胸前春光,嘲弄道:「又不是很傲人,这么急着献丑,也不怕丢人现眼。」
吕红脸色乍青乍红,急忙拉拢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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