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出门前语嫣交给他的袍子,裹在她单薄的身躯上,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药草了,一把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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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就这样抱着一名陌生女子进门会引起多大的骚动,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一路走来,僮仆们疑惑的、惊讶的、探索的、甚至带点暧昧的眼光,他全视而不见,直接将她安置在他的房间。
「打点水来。」他头也没回,径自张罗着所需药品。
「幽……幽哥,她……」打他一进门就张口结舌的桑语嫣,这会儿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声音来。
唐逸幽可没心思去理会她的震惊,满脑子全绕在「救人要紧」这四个字上头。
「逸农,你先出去。」
「呃……噢,好。」唐逸农一愣一愣的,显然也还没自诧异中恢复。
拧了条湿布,他极自然的就要拉开她不整的衣衫,语嫣这一惊可不得了,急叫道:「幽哥!你干什么?」
「救人呀!」他回得理所当然,拉开语嫣意图阻止的小手,解下方才系在她肩上的衣布,仔细地拭净伤口周遭的血渍,洒上药粉,重复着一贯的医者作风,一旁目睹全程经过的桑语嫣,看得几乎要吐血!
瞧他心无旁骛、一板一眼的模样,她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真不明白是他的胸怀太过光风霁月,还是她思想太为庸俗,明明那兜衣都已若隐若现,他居然还能一本正经的专注于手边的疗伤事宜,他难道不知道,此举早踰越规范男女间的世俗礼教?可偏偏他的表现又过于神圣,任谁也无法指责他一言半句,真是服了他了。
完成手边的工作后,他着手拟了张药方,桑语嫣凑上前来。「幽哥——」
唐逸幽摇摇头,示意她出去再谈。
一等出了房门,桑语嫣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幽哥,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哪儿弄来这么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唐逸幽并不急着回答,将药方交给仆人,吩咐他去铺子里抓药,然后才转头面对两张表情迥异的脸孔。「上山采药时发现的。」
「所以你悲天悯人的性格又冒出头来,将她给捡了回来?」唐逸农不疾不徐地接口。大哥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唐逸幽的沉默,表示他说对了。
「大哥,这回真的不是我要说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女人不是寻常人家,随便捡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家,你会惹祸上身的。」
「何以见得?」
还何以见得!唐逸农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请问你,一个正常且家世清白的姑娘家,会身着夜行衣,还身受重伤,在大清早让你从山上给捡回来?」他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谁晓得她昨儿个夜里干什么去了。」
这些逸农不说,其实他也明白,只是行医之人,救人之事他早已视为天职,一条人命就在他手上,岂有见死不救之理?纵使明知日后会招来祸事,他也只有认了。
「也许吧!」他淡然笑之,没有反驳弟弟的话。「但是她遇见了我,便是天意注定她命不该绝。」
「但也没必要将她安置在你房里。」语嫣闷闷地道。
她了解幽哥的慈悲之心,但是见他对另一名女子如此亲近又关照,她就是无法克制那股涌上心头的酸涩,方才她偷空打量过那名女子,美得——令人惊叹!
没来由地,她感到惶然不安,直觉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名女子的出现而全然改观,而她这十多年来的痴恋也……
「在我房里我才好就近照顾呀!」他答得自然,神情坦荡,一点也不觉有何不妥。
幽哥是正人君子,她可以以性命打赌,他脑中绝无一丁点邪念或不轨意图,但她还是……
「可她是女子,男女终究有别,你刚才都晓得要叫逸农回避,那你……」
「我的老天!」唐逸幽轻笑出声。「嫣儿,我是大夫,妳忘了吗?救人是不分男女的,我只是尽我身为大夫的职责,世俗规范是不能套用在这上头的。」
「上药之事可以我来,又不是非你不可。」她不苟同地反驳。
「别胡闹了,嫣儿,妳又不是大夫,人命关天,不能让妳随意拿来玩。」
「幽哥!」
「就这样了,我得去看看她的情况。」唐逸幽疼爱地拍拍她的嫣颊,笑笑地转身回房,没让她有上诉的机会。
什么嘛!语嫣不悦地噘着嘴,心头直搅着酸味儿。
「啧,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女人吃起醋来还真的是面目可憎。唉,可怜的失意女,暗恋了大把岁月,还不争气的停留于「万般爱恋口难开」的阶段。」冷眼旁观了许久的唐逸农,忍不住出言嘲弄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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