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上邪——」小小才开口想哪里他送她回去,宫上邪的唇舌就像是一条灵活巧妙的蟠蛇又滑至她的唇畔,溜进她的芳唇里。小小红透了一张俏脸。用力挣开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掌,想跃下马匹却又被他一掌给捞回胸前。「放我下去……」她又羞又气地拨开他一而再、再而三覆上腰际的双手。宫上邪一把将她紧按在胸前,「你要上哪去?」「我要回九萼斋。」「你想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宫上邪的脸上瞬间凝冻了千层寒霜,冷咪着眼将她的双臂紧紧地握着。
「对。」小小被他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奇怪,她要回到梁颜殊的身边有什么不对?
「不准你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去!」宫上邪忿忿地将字字句句敲打过她的心房,「我不准你现在还顾忌着那个寻芳客,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是我宫上邪!」
小小被他的掌劲痛弯了细眉,「什么寻芳客?」
「今早与你纠缠在一块儿的男人,你要回到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一想到梁颜殊也曾像他这般地对待过她,宫上邪好不容易消熄的怒火又熊熊地烧了起来,很不能将那个梁颜殊给拆成片片!
「他不是……」小小正要辩白,但又突地明白了他到底是在发什么火。「宫上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宫上邪直忍抑着怒气,不想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偏偏又像根芒刺,自他在九萼斋里见到她时就深扎在他的心底。
小小颤抖着嗓音问:「在你的眼里,我是一名……妓女?」他居然这样看她?那他刚才对她的种种,也是因为他把她当成一名妓女,所以他才为所欲为?
「我」
一记巴掌飞快地袭上他的面颊,清亮的响声回绕在这片间无人声的牡丹丛里。
从未被女人甩过巴掌的宫上邪,直愣愣地看着她怨忿和伤痛的眼眸,一时之间倒不知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竟惹来了她这般激烈的反应。
小小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急急地跃下马背,撩起裙摆,不辨方位地逃进花丛里,逃离那个将她看成娼妓的男人。
在小小的身于就快消失在牡丹丛里时,猛然回神的宫上邪也忙着跃下马背,以高超的轻功,用脚尖点踩着朵朵牡丹往她奔逃的方向追去。
在花丛里漫无头绪乱跑的小小,一手掩着后不让自己哭出声,一手不停地拨开阻挡在面前要将她困在花海里的牡丹。当她穿绕过一丛生得格外茁壮浓密的牡丹时,不期然地跃进了一个正等着她的温暖胸怀里。
「放手!」根本就不需抬首,他身上的气息便说明了他正是宫上邪,令小小懊恼地推打着那个紧捉住她的人。」
「不放!」宫上邪也卯上了性子,土匪似地紧揽她的腰肢。「不要碰我!」几乎快把力气用尽的小小,扬起黛眉愤然与他对视。
「休想,你只能让我碰!」宫上邪更是蛮横不讲理地对着她直吼。
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的顽劣、他的蛮横,和他脸上的那份执着,又在小小的心里构成了另一种印象。虽然在某方面她是宁可他就这样当个恶人,至少她可以讨厌他、甚至增忿起他来,可是先前他那款款的柔情,却像座山似地在她心底盘固着不动。她发现,即使在他这样待她后,她居然还是可耻地无法将它磨灭。
她好恨自己的懦弱。
宫上邪看着她水盈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颗颗晶莹的泪珠随之顺着她的芳颊淌落而下。
「小小?」他满腹的心火顿时被她的泪烧熄,不舍地轻抬起她的脸庞。
小小一抬首,咬紧了唇瓣举手想再打他一次,宫上邪随手将它挡了下来,但他却没料到她这回是左右开弓,而他另一边没有防备的脸颊,硬是挨了她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从她的力道里,宫上邪隐约地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他缓缓松开紧握她的手,抚着被打麻的脸颊,怔然地看着她噙着泪水飞奔离去。好半天,他才从脸颊上麻痛的感觉清醒过来,并且错愕地想着她那无端端的泪。
田垄边,园丁搁放着忘了收走的一本诗册迎风翻飞,此时,南风轻轻地揭开了诗册的另一页,而诗页上墨色芳淡的四个字体,在阳光下莹莹闪亮—晌午的日头,将石板坡道照得热气蒸腾,一切看来都是那么地模糊不清,皆闷熏在这久盘不散的热气里。两道边的杨柳奄奄一息地低垂着枝条,四处的花草也禁不住闷热,委顿地在炙阳下挣扎着。
用尽力气从花坊跑出来的小小,无视于日头正毒辣地照射在她的身上,她一手抚着唇,抚着还淡淡索绕着宫上邪气息的唇,脑中不停地回想着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他在挨了巴掌后那愕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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