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雨和狂风吹打得他们不停哆嗦,更是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宫上邪环顾了一下四周,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座可以避雨的破庙。
宫上邪赶忙带着犹未清醒的小小先到破庙里避雨。
当他一踏进破庙的门槛,就灵敏地嗅到了一阵不寻常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小小,一手按在自己腰间的琅琊剑上。
空气中忽然急速涌进了一股浓重的芳香,绵绵密密地充斥在整间庙宇里,令他不得不掩住口鼻。但这香味……为什么他会觉得曾在哪儿闻过?
「这是……」他仔细的回想着这股香气,脑海里蓦地跃出了一个时常施毒者的人名。
他立刻扬首四望,「贞观,你给我出来!」那个应该在京城里当官的青梅竹马,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给他闻这种东西?
身在暗处的封贞观翻了翻白眼,没想到已经用了回魂香的最大剂量,居然还是迷不倒宫上邪。这家伙,抗药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强,啧,找他麻烦……宫上邪在放妥了小小后缓缓地站起身,两眼不停地搜寻着光线不明的庙内,对着直不肯现身的死党大吼,「贞观,你在搞什么鬼?」
一张沾满回魂香的帕子转眼之间立刻飞掩上宫上邪的口鼻,但宫上邪却紧敛着气息不吸入分毫,反身一掌拍向身后朝他偷袭的封贞观;谁晓得早有准备的封贞观居然跃至小小的身边,作势要将大掌拍向她的天灵盖。
宫上邪忙不迭地去拦下他的手,就在他去抢救小小之际,封贞观已成功地将帕子蒙上他的口鼻间,并用另外一手紧捉着他。可是不甘受擒的宫上邪仍是想挣扎,封贞观只好用剑柄朝他的后脑勺重重一击,让他不得不乖乖躺下。
封贞观时在宫上邪身边,淡淡地看着他那张倔强的脸,和他那双不肯闭上的眼。
「我只是奉命行事,因为战尧修要你好好在这儿睡一觉。」
回魂香渐渐沁入他的身躯,宫上邪在痛晕合上双眼之际,阵阵炫耀夺目的光芒侵占着他的视觉,一条坦坦光亮的甬道在他的眼前敞了开来,令他再也无力抵抗,投入无边的昏茫里。
封贞观伸手抚上他的眼睑,「回去看清楚你的前世,和她一起去把你们过去的一切都记起来。」蜀汉末年。
月映牡丹,苗小小披着薄衫坐在闺阁外的牡丹花丛里,看着明媚的月光洒落在朵朵花瓣上。
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她的身后拥来,令沉思中的小小猛地一震,却又马上自围绕着她的气息里知道了来者是谁。她定下心神试着想回头,但那双包拥她的手臂却将她牢牢紧锁,吹拂在她耳边的气息也显得忍抑又急促。
自从四年前宫上邪被蜀国的大将军姜维纳入麾下后,这四年来,他便跟着姜维四处征战,不曾回来故乡看过她。
「上邪。」难以喘息的小小在他的怀中仰首,「你怎么会回来?」
远在异乡收到了她已出嫁的消息,顾不得军令、也不顾战情有多危急,即从战线奔回故乡宫上邪,不相信与他早有鸳盟的她,居然会在双亲的安排下嫁与他人。
宫上邪的声音愤怒得颤抖,〞你嫁乔诺?〞
听见乔诺的名字,小小的胸中湃然扬起割舍的情绪,想起乔诺那名好性情的男子,那名满心欢喜迎娶她、用所有温柔待她的男子,以及她不知该怎么去爱他的男子。
在曾经深深爱过之后,该怎么把爱抽回来?没有人教过她,也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怎么办得到。即使她已嫁作他人妇了,她还是无法将她的爱从宫上邪的身上拿回来;她无法爱那个对她满腔热忱却无法深及她心底的乔诺,但,世事却不能由她。
〞回答我!〞官上邪扳过她的身子,满腔的狂怒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小小原本是打算和他好好谈谈的,她打算心平气和、用两人最不伤感的言语来和他道别,可是一接触到他那受伤的眼神,她的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回来得太晚了……〞若是他在一年前回来就好了,可是他却比乔诺晚了一步,他的迟误,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宫上邪不甘地拥紧她,〞你说过要等我三年的,你说过要等我回来提亲!〞
她幽幽流下泪,〞但你去了四年。〞
她的泪,悄悄地渗进他的胸怀里,令他在昏乱错杂的创伤中,缓绶地冷静了下来,更觉得冰寒和偾怒。
可是她那带泪的双眼似乎藏着莫大的痛苦,一种远比他更甚的苦痛煎熬,让他明白了她也和他一样正陷在凄楚的境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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