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草?!再定睛细瞧,水承潋眸色暗了,辨出那模糊身影不是茜草,仍昏沉的意识不致将茜草与人类的气息再次搅混。
他盯着她的背影瞧,像等候猎物出现的猎人般,耐心的待她察觉他的视线、察觉他已然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白椿槿才回头,迎上他的注视。
“啊,你醒了!”水承潋听见白椿槿如是说道。
她那乌黑的发纠结凌乱,脸上沁着薄汗和脏污,瞧不清她真切的容颜,只看见那双水亮的黑眸盈着星芒,隐约知道她是笑着的。
她为何笑?他不知道,只隐隐意识到她似乎很开心。
开心?这又在他空白的心上添上一笔疑问。
“你觉得如何?”他瞧见她走近,手里拿条巾子。
他皱眉,想别开脸避开她的碰触,却惊异地发觉自己连转开脸的气力也无。
直到他无奈地让白椿槿拿着巾子擦拭他的脸时,他方知晓白椿槿只是想替他擦去脸上的湿热。巾子浸过水显得透凉,而她的手也凉凉的。
一道微芒射入他的眼,他眼神一闪,望见她的耳垂上别有茜草的铃铛。
原来如此,莫怪他会将她与茜草的气弄混。
“你为何在此?”他问出心头飘漾的疑惑,语气冷沉且带着怒意。
他情愿流血而亡也不愿教个人类出手相救,尤其是教他视为“玩物”的人类。
白椿槿闻言,收回擦拭他的手,正色相望,尔后回道:“很清楚的事实,不是吗?”
水承潋眸光一沉,嘴角不悦地抿紧,听出她语间的轻微讽意。
“我救了你。”白椿槿的视线自他的脸移开,径自拉起他无力的手。
“别碰我!”水承潋低吼,想要甩开她的手,却无能为力。
他受了重伤,显而易见地,她救了他,将他自垂死边缘救回,但她应该被他的原形给吓跑才对!
合该如此。人类都是胆小狡诈畏怯的生物,不是吗?还是……他的伤压根儿没重到连维持人形的法力也失去?
他不知道,即便想知道也不想开口问白椿槿。
“等你养足气力再来反抗我吧!”他听见白椿槿轻哼一声,但表情未改地拉着他的手左右翻动,一边安之若素地说:“你受了很重的伤,身上什么伤都有。”
这不是他想听的事。水承潋相信自己用眼神“告知”白椿槿了,但她视若无睹。
“你昏昏醒醒四天,发了四天的高烧。这四天,我们都躲在这山洞里。”白椿槿拆掉布条,清洗伤口,涂上糊状的药膏,再缠上布条,一气呵成的动作教他大皱其眉。
“我是妖。”他忍不住提醒白椿槿这回事。
他是妖,为何救他?为何她会救他这视她为玩物的妖?更重要的是——她竟在他的伤口涂上那看来恶心至极、似大蛇盘踞的沼泽烂泥!
“我知道。”
“那你还救我?!”该死的人类!
白椿槿默然以对。
他说的她都明了,可自个儿的脾性不是见死不救、撒手不管的自私冷漠,她无法看着他在自己眼下死去,更无法任他自生自灭,即使他是妖。
可她怎么也不愿将这话坦然说出。
“人类,我在问你话!”水承潋等得不耐烦了,他最想做的是将她驱离自己的视线,独自舔伤,可他做不到!
“不为什么。”白椿槿给了他四个字——令他想掐住她纤细颈子的四个字。
“你!”
“我劝你省下吼我的气力,好好的养伤吧!”白椿槿说完,人便起身离开,无视于水承潋杀人的目光追随其后。
注:《不苡》出自《诗经。周南》,不苡今名“车前草”。“啦啦啦……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有人在唱歌,将这首《蒹葭》唱得很开心。
“茜草,你的歌声很难听,像狗叫你知道吗?”
呵,原来是茜草呀!但是……这个人声是谁呢?这不是蚣蟆的声音。
“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噜噜噜……怎么样,我本来就是一只小白狗,唱歌像狗叫有什么不对?”
茜草压根不理会他的批评,还故意愈唱愈大声。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俟……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救命啊,魔音四传,你安静些啦,等会儿爷听见了不剥你的皮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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