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这场雪,咱们早已经赶到小城镇了。」周邈皱着眉说。
行了几日,魏婴极少和这五个大男人交谈,总是一言不发地纵马前行。
她无法忘记,当自己决定与这群人离去时,房扬古凭窗而立的背影,是那么悲凉却清明。
他们彼此都了解,他们需要的是时间。
魏婴缓缓抬起头,见灰云越压越低,飞雪扑面,她轻轻问:「这里离小城镇还有多远?」
「大约还有五里路。」张馥估量着,踌躇地说。「不能再走下去了,人和马都会受不了,不如先到前面的小破屋避避风雪,等明早天一亮再继续赶路。」
大伙儿早已饥寒交迫、疲累不堪了,对张馥的提议都没有意见。
小破屋并不很远,一行人十分庆幸小破屋里还有张颇为干净的小床,可以让魏婴勉强睡上一晚。
就在大伙儿忙着打野味、生火时,忽然听见远处隐隐传来马蹄之声,张馥一惊,急忙灭了刚生起来的火苗,侧耳倾听。
「不好!」张馥悚然而惊。「少说也有七、八匹马往咱们这儿来了!」
「冒雪赶路,定有非常要事,来人身分非比寻常,大家要当心,说不定是缉拿公主和房扬古的齐兵。」周邈警告。
魏婴怔了怔,畏惧地看着他们。
蹄声渐近了,张馥跳起来,急忙说:「青虎、刘裕、德瑜,你们快想办法把公主藏起来。」
陈青虎忙将魏婴拉到床角边,伍德瑜迅速脱下身上的貂裘外衣,把魏婴盖得密密实实,严阵以待。
马蹄声停在破屋前,不一会儿,坐骑上的人纷纷下马,踏着雪地朝破屋走来。
进门前,听见来人对话的声音:「幸亏这里有地方可以歇歇脚……」
张馥抢在来人进门前,拦门而立,高声说:「对不住,这里已让我们几个兄弟占先了。」
「什么?居然已有人了?」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响起。
张馥一瞥之下,唬了一跳,来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共是十二个人,由于背着光,看不清面貌,但从衣饰上可以断定,他们全都是齐兵。
「你们是什么人?」粗眉巨眼的齐兵大喝。
「我们是魏国人,小老百姓。」周邈走到张馥身后,镇定地回答。
「有姑娘家吗?」一脸横肉的齐兵问道。
「没有,只有我们兄弟五个人。」张馥冷静地说。
「既然没有姑娘家,大伙儿挤挤不妨事吧。」齐兵一众推开张馥和周邈,哈哈笑着走进破屋里来。
陈青虎体型较胖,立刻以身体挡住魏婴,和刘裕、伍德瑜交换了眼神,不动声色地坐着。
粗眉巨眼的齐兵打着了怀中的烛火,从他们五个人的脸上一一照过去,然后对身后的齐兵说:「没有房少将军。」
这话句让藏匿在貂裘里的魏婴惊了惊。
一名齐兵发现了陈青虎身后的鼓胀之物,指着向他问:「那是什么东西?」
周邈、张馥、刘裕、伍德瑜紧张得彼此互视、蓄势待发。
陈青虎哈哈一笑,一脸无奈地说:「不瞒各位大爷,这是我的女人,见到生人就害羞,自己躲了起来。」
「刚刚不是说没有姑娘吗?」一名齐兵嘿嘿冷笑道。「会撒这个谎,其中定有蹊跷——」边说边伸出手要掀貂裘。
陈青虎见情势紧急,一不做二不休,扬起单刀挥去,将那齐兵的手硬生生给砍了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齐兵猝不及防,呆愣了一瞬,周邈、张馥、刘裕、伍德瑜抓住这个机会,开始攻击。
两方人马立刻陷入激战。
一场混战中,人数较周邈等人多出一倍的齐兵,猛烈地胡乱劈斩,陈青虎背部、前胸中了三刀,血花迸射,立时死在血泊中。
刘裕大惊,稍稍分神,右腿便遭砍伤,他痛得倒在地上,刀剑不留情地直剖入他的心口,连喊痛都来不及,便圆睁着眼死了。张馥疯狂地挥舞利刃,寡不敌众,终于发出凄厉的惨叫——
狂风扫过,卷起地下大片积雪。
房扬古取来了房云的佩刀和铜钱,便命他同将军府去。
他刻意将乌黑的大宛宝马染上珠砂色,以免大宛宝马独树一帜的毛色暴露他的身分,然后独自一人骑着马,远远地跟着魏婴之后。
见魏婴和张馥一行人走进小破屋避寒,他便藏身在山拗下的大松树下躲雪。
狂风挟着雪片,呜呜狂号,房扬古就着大宛宝马的体温取暖,昏然欲睡,并没有听见小破屋里吶喊厮杀的刀剑声,当凄惨的嚎叫破空传来,他惊跳而起,心口猛地一凛,急忙跨上宝马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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