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营大军仍维持在两万五千多人,营州城的四周分八个据点皆有士兵输番监视,据闻‘赛诸葛’在营州城外设了迷障阵法,误闯进去只有死生条……”
斥候在说什么烈焰并没有专心倾听,但当‘赛诸葛’三个字出现,他登时眼睛一炯,心也随之阵阵揪痛。
两个多月了……冰心离开他两个多月了!他的心自她转身离去的瞬间就被大雪覆没,凝成冰石,从那时起,他的心思停止了运作,父王的责难、逼婚、释他兵权……所有的事他都毫无感觉,他唯一想做的是冲到营州,把冰心夺回来,他可以不惜一切,甚至用他的所有来交换她回到他身边!
但别拉罕绑住了他,大武艺下令将他软禁,要他脑袋清醒、清醒,他做了一个多月的困兽,终于体悟一件事。
若他还想见诸葛冰心,就必须忍下他心中的狂爱痴恋,唯有冷静下来,重掌兵权,他才能接近营州,才有机会去找回他心爱的女子。
于是,他以一份新的攻略图上奏,自荐为统领,向大武艺表示只有他能逼唐军议和。
大武艺在多尝败绩之后,乃接受他的建议,命他为统领,率黑色铁骑出征,不过为防止他胡来,大武艺还命令至勇王跟随牵制,这也是为何他来到营州外扎营了两天仍未贸然行动的主因。
至勇王是大武艺的眼线,在他的监视下,他只能强忍住思念,静静等待时机。
“三皇子觉得应该如何攻破‘骞绪葛”的迷阵呢?”至勇王冷言冷语地问。他庆幸花卓后来还是没嫁给他,否则有了这么个狂妄的女婿,他不气死才怪。
“我正在研究,等弄清楚何处有破绽再告诉你。”烈焰面无表情地道。
“别忘了,忽汗要你取下赛诸葛的人头,才能回龙州。”
“这事用不着你提醒。”
“哼!听说李隆基也下旨要拿你的脑袋呢!我想这时的‘赛诸葛’应该也非常伤脑筋吧?”至勇王风凉地阴笑着。
烈焰冷眼一扫,霍地站起,不再和这老家伙多说废话,径自走出营帐。
他对冰心陷入与他相同的困局感到烦恼,她会怎么做呢?毫不迟疑地杀了他去交差?还是与他有着相同的为难?
望着近在咫尺的营州城,他忽然有股冲动想去看看她!
想亲口问问她,这两个多月来,她可曾思念过他?
心思紊乱之际,一个暗器无声无息地从黑漆漆的林子后方射出,他利落地转身接住,喝道:“什么人?”
黑夜的林木中静悄悄,没有半个人影,他追了几步,低首一看,那暗器是支银镖,上头系着白布,他狐疑地解开,赫然发现上头写着——
互相残杀,两尸三命!
烈焰眉一轩,对这留言茫然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有谁在恶作剧吗?什么互相残杀?什么两尸三命?
他的阵营中又没起内讧,哪有什么残杀的事?真要说互相残杀,他和冰心才真应了这句话……
等等!
他倏地僵住了!这字条难道就是在指他和冰心?
互相残杀这句他明白,可这两尸三命……
两尸三命?!
一阵惊喜窜过他的全身,他那给冰沉睡的心被震醒了!
不!不会是真的!可能吗?有可能吗?
冰心……有了他的孩子了?
她……她有了他的骨肉了?
他兴奋得差点狂啸出声,天啊!要忍住这狂喜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他激动、颠狂!他感动、痴笑……
哦!他快乐得几乎要昏厥!
他捧住心口大笑,但忽然间,他定住了……喜悦的情绪被心底另一个声音又狠又痛地打散一地!
她的身子骨弱,根本不能生育子女呀!
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他从天庭跌进了十八层地狱。
他怎么忘了?冰心不能怀孕,一怀孕,等于判了她死刑!
天!他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冰心有了身孕是件惨事,不是乐事啊!
但看那字条上的意思,她……似乎是想生下来?
不!他受不了一个人在这里瞎猜,他要亲自走一趟,亲自去证实事情的真假。
这意念一起,他再无迟疑,翻身跃上他的黑色骏马,只身朝营州城奔去,浑然不觉背后一只贼笑的邪眼,正心怀不轨地盯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月黑风高,诸星无光。
诸葛冰心立在城墙上,吹着微凉的夜风,心头一片沉滞。
方才假借着巡视城下的各个迷阵是否有漏失之名,从沈良的纠缠中逃开,沈良对她似乎不死心,自她回到营州就不再隐忍情怀,不停地向她示爱,但她此时哪还有心情去接纳他?不仅心中全被烈焰塞满,连肚子里也有了他的骨血,她全身上下都已属于烈焰了,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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