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的乡愁(28)

2025-10-08 评论


船泊沙市码头,我们全船的旅客都下船游沙市。大家改乘两辆大巴士,驶进沙市窄小而拥挤的街道。我坐在车子的很后面,因为我发现那ENG小组也抬着机器上车了!而且,那镜头总是对着我。内部作业?拍全体旅客?我看来看去有些问题,就把自己尽量藏到人堆里去。

车上来了一位年轻的导游小姐,用简单的话介绍了一下沙市和荆州古城的关系,就忽然激动地说,她要用一支歌,来表示对我们的欢迎。然后,她就引吭高歌地唱起了《在水一方》来了。她的歌喉圆润,歌词唱得一字不减。我惊愕地坐在那儿,简直不相信这是在长江沿岸的一个城市里!当她唱到: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的时候,我的眼眶都湿了。是感动?是感伤?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条道路,确实是又远又长呀!

巴士在历史博物馆前停了下来,又换了一位小姐,带我们参观历史博物馆。我这才初步了解,战国时期,这儿是楚国国都,建都四百十一年,历经了二十代楚王,所以,附近还有一个楚墓群,掘出不少历史古物。在这博物馆中,展出了一具西汉男尸,真让惊奇不已。

这具西汉男尸,浸泡在防腐药水的玻璃箱中,看来体格非常健壮。据说,这男尸发掘出来的时候,皮肤还有弹性,牙齿一颗不缺,解剖之后,发现内脏都是完整的。现在,这男尸仍然保存得很好,躺在那儿如同沉睡一般。身上也没有密密层层像木乃伊般缠裹,埃及人应该甘拜下风!我对这保存了两千多年的遗体,不禁啧啧称奇。这时,我身后有个人说:

“这不算什么。在湖南,有一个西汉女尸,保存得也非常好!”我一惊,怎么?这家伙还没走吗?我转头一看,欧阳跟在我后面,不住地点头。我忍不住说:

“你快回湖南去吧!不是要坐好久好久的车,才能到长沙吗?”我有些急,转头看鑫涛,低声说:“他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船柰,现在回去的车钱不知道够不够?”

偏偏他耳朵尖,又听到了,他对我们又敬礼又鞠躬:不要管我,我总有办法回湖南的!我现在还不急着走,我要陪你们游荆州古城!”拿这个“湖南缧子”,实在没办法!

参观完了博物馆,已经近黄昏了。我们在夕阳中,来到荆州古城的城墙上。这遗址也是经过修复的,却极有特殊的韵味。黑色的墙,白色的镂花小窗,红色的横楣,上面再覆盖上灰白色的瓦。城墙非常长,每隔一段,就有一座像垒似的城门楼高高叠起。城墙上。有宽宽的石路,我们可以沿着城墙一直走。落日余晖中,古城墙在我们脚下静静地躺着,荆州古城,包围在现代化的建筑中。这种“今”与“昔”的对比,深深地让我感动了。那天晚上,我们在沙市吃完晚餐,熊经理、王副总都要赶回武汉,不再回船了。大家纷纷握别了一番。欧阳常林已经挨到了最后一刻,不能不走了。他走到我们四个人面前,和我们一个个握手道别。我说:

“欧阳,我们后会有期!”

他眼光一闪,唇边带着笑,他说:

“是啊!后会有期!你们还要去桂林的,是不是?我会带着摄影机,在桂林等你们!”

“哇呀!”初霞脱口叫了出来:“你还没有采访够吗?一路上,你不是都拿着小本子在记录吗?”

“那是不够的,”欧阳说:“我应该拿摄影机!”

“欧阳!”我有些急了,“你千万不要去桂林,我们在桂林停的时间很短!到时候又不见得有时间给你作电视访问!你就等明年吧!我们明年在湖南见面!”

欧阳常林对我摇摇头,挥挥手,大喊了一句:“桂林见!”转过身子,他迈开大步,就这样扬长而去。

我和初霞,面面相觑。鑫涛和承赉,都挑着眉毛,瞪大眼睛,一股不敢相信的样子。我看着鑫涛,说:

“这才是标准的湖南人,你领教了吧?”

鑫涛拼命点头,说了四个字:

“湖南驴子”。他把“骡子”说成“驴子”,我和初霞,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在隆中号上的第二天,我们一清早就进入了葛洲坝。

说真的,我对于水利工程,是一窍不通的。到底这葛洲坝是怎样修建出来的,我完全不能理解,只知道,以前的三峡,江流湍急,江面宽窄不一,水势汹涌澎湃,惊心动魄。船只经三峡,都像过鬼门关,出事率极高。自从葛洲坝建立,把三峡的水位,都调整了,使江面波平如静,船只可以出入自如。但是,从此,“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气势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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