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他的脸,眯起眼灿烂一笑,跟着她伸手捧起一大把雪往他伤口上砸。
「做什么?」他痛叫,却虚弱的无法反抗。
「你别生气。」她开口了,将雪摊平覆盖在他伤口上:「我是在救你,让伤口别发炎。」她俐落地撕下一片自己身上的丝袍帮他包扎伤口。
「我叫白雨荷,你呢?」她亲切地问。
「我……我叫『王逵』。」他编了个假名,怕日后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王逵?」她微笑地拍拍他脸颊,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玩意那般愉悦。「现在我要把你拖回家去,我爹可以帮你疗伤。」她起身回头望着山林深处,又低头衡量他的情况。「我看你是不可能走得动了。」他伤势严重,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白雨荷蹲下身子,用双臂环抱住他坚实的身子往后拖,她身形娇弱得几乎撑不住他的重量,走一步跌一步,过不久就气喘吁吁、挥汗如雨。
「姑娘……」他深深感动,见她这样辛苦,他沙哑的说:「放我下来吧!我的伤势很重,大概也救不活了……」看见雪地上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又想到无能赎回心爱的女子,他痛苦的想放弃求生的念头。
「你胡说什么?」白雨荷清亮的声音在他头顶上说:「我住这山林里几十年没个伴,闷都闷死了,你想死我可不依,你放心,我绝对会把你给救活。」
说着她又开始拖着他前行,他的血越流越多,人也越来越虚弱,不久后他再次昏了过去。
白雨荷咬着牙,孤单的在雪地里辛苦地拖着他往前行,他是如此沈重,但也如此迷人,他是她除了爹爹以外,头一次见到的男人。他英俊、散发着男人味,抱紧他阳刚的躯体,少女的情怀在她心底荡漾,她要救他,绝对要救活他!
靠着坚决的意志力,她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独力将王达拖回家。
她用脚踹开木门,朝里头吼:「娘、娘!看我带回了什么,快来啊!」
「怎么回事?」苏恋荷匆忙地从房里奔出来,惊愕地发现女儿竟搂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别说了,快救他,爹呢?」母女俩慌张的将王逵扶进白雨荷的房间,齐力将他抬到床上。
白雨荷累得几乎要断气了,索性瘫在地上喘着气直说:「娘,快……快帮他看看,快救他……」
苏恋荷早已镇定下来,正仔细地检查那男子的伤口,一边吩咐着:「你爹在后院劈柴,快去叫他,顺便烧壶热水。」她皱眉探视伤口,发现那是刀伤,一股不安涌上,纳闷女儿救回了什么人?
白雨荷慌慌张张的奔到后院,一群野狗摇首摆尾地围过来扑向她,她挥开那群热情的狗儿,对着正在劈柴的爹爹嚷道:「爹!快进屋里,快!」
白梓一见女儿慌张的神情及她衣袍上的血迹,立即了然地间:「你这回又捡了什么回来?」这孩子老把森林里受伤的动物捡回来医治,又狗又猫的,整个后院活似兽笼。
见父亲仍老神在在,白雨荷跺足招手直嚷:「你快进来啊!我捡了个人!」
「人?」白梓瞪大眼,扔下斧头急急奔向她。「人?」他再问一次以做确认。
「是啊!」雨荷瞪大双眼。「是个男人哪!爹,你快救他。」
这可不得了,白梓匆忙进屋里,白雨荷跟了进去。
这时苏恋荷已先行替伤者止住了血,王逵胸膛上深可见骨的刀伤触目惊心。
白梓赶过来,帮他把了脉,又以指拨开他的眼皮察看,然后他回头看着女儿,神情严肃地问道:「你在哪儿发现他的?」
「我到小溪边玩嘛!就发现他浑身是血躺在雪里,雪都被染红了,真惨!」
「你把他扛回来?」白梓难以置信地问,雨荷这娇小的身躯竟扛得动这样一个大男人?
「是喽,累死我了。」她把玩着鬓边的辫子回答。「唉呀!爹,你问东问西的干么?快救他呀!」
白梓摇摇头。「恐怕你是白忙了。」
「什么?」白雨荷闻言惊嚷:「为什么白忙了?」
「他伤得太重、失血过多、脉搏太弱,他没救了,医他只是在拖时间。」白梓坦白说道。
「他没救了?他会死?」心地善良的雨荷立即红了眼眶,她奔到父亲面前激动愤怒地说:「不!他不可以死,我捡回来的动物你每次都救得活,这回你怎么可以不救,就说他一定会死?我辛辛苦苦把他拖回来可不是希望你告诉我这个答案,爹,你要医治他,你起码要试一试,不可以就这么放弃他!」
「雨荷……」苏恋荷安抚着女儿。「别这样,你爹不是万能的,生命本无常,你别为难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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