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欲狂(34)

2025-10-08 评论


吩咐完,他转身凝视荆无痕,语带玄机道:「我可以帮你换一张面皮,但你的心呢?」心是没法子换的。

荆无痕冷觑青罗剎、心庭确实被他的话击中。

「一张新的面皮,一颗背负沉重记忆的心——荆无痕,你就似这把相思琴,永远也摆脱不了伤痛的过往,从来没有人可以摒除记忆……你随我来。」他领荆无痕步往内室。

一把「照夜白」,一把满是伤痛历史的老琴,自此和银发的荆无痕,消失于茫茫人海。四季更迭,这一年已不是那一年。

桃花满山遍野的开,红似火。潮湿的春,阴冷的天,借着桃花,于是有了热闹景象。

龙虎门自从去年嵩山那名震江湖一役,老门主奋不顾身救回樊烈,却也内力大损,长年卧病于床。

如今都是樊烈在主事,他明着允诺萧凡不再追缉荆无痕下落;暗着,却仍是指挥各大教派连手缉察荆无痕,杀他的念头始终不曾断绝。

可惜荆无痕就像雾一般滑失无踪,他始终无法平息心中护火。

因着对萧凡负伤的内疚感,香思是留下了。然而身心所受的煎熬,已经折损她那曾经盈满自负神采的美丽眼瞳,如今那双氤氲的眼眸庭,只有深深的麻木和无尽哀伤。

今夜,她坐在床畔喂着师父吃药;今夜,也是她的生辰日。

萧凡静静吞下汤药,他忧愁的望着香思——可怜的徒儿,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扮了,一头长发任其紊乱地披散颈后,永远地一身白裳,似在哀悼她远去的爱。他仰视她垂着的眼,那双眼睛底只有麻木和空洞。她的唇抿着,自从回来后她便老是这样紧抿着唇,仿佛是要抿住心中凶猛的哀伤;还有那苍白得过分的脸……萧凡忍不住一阵哆嗉,香思彷佛已经死了,仿佛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具躯壳。

明知她话少得可怜,萧凡还是强打起精神试着和她聊天。

「听说,樊烈请了不少人来,设了晚宴庆祝妳生辰?」

「嗯。」

「那妳快去梳妆打扮,开开心心地去玩吧,不用陪我了。」

香思起身将碗搁置案上,走过去推开窗。风吹进来,仿佛也吹透了她空荡荡的心。她看见前方荷叶池上架起的橱台,地看见热闹的来祝贺的人群,看见火红的灯笼在漆黑夜里荡,可是那艳红的光却照不进她阴暗的心房。

萧凡听见戏曲的声音。「晚宴开始了吧?」

香思忽然疲惫的靠上窗栏,静静地凝视那华丽的盛宴,苍白的脸贴着冰冷的窗扉,一阵风吹来,发丝扑过她的面颊,

萧凡担心的皱起眉头,香思像一缕幽魂那样的靠在那里。她静得异常,异常可怕,仿佛下一刻,她脆弱不堪一击的神经就要断裂,她就要疯狂,疯狂的毁灭。

「唉……」萧凡叹息了。

叹息的同时,香思看见樊烈笔直地朝这儿走来,她转身迅速步出师父房间。

「妳果然在这。」昏暗檐下,樊烈的表情强悍而阴骛。

香思不语,仿佛没看见他,傲慢地直从他面前经过,朝自己住的院落走。

「香思!」樊烈转身拉住她臂膀……却只抓住白袖。香思停住,缓缓转过脸来,那冰冷如刀的视线财进樊烈心坎。这一年来,不论他释出多少善意、多少温柔、多少的讨好,她响应他的永远是利刃般的视线——冰冷、寒削,如刀如针如剑。

樊烈伤心的揪紧手里白袖,故意忽视她眼中冷漠。「妳……宴会已经开始,去换件瀑亮的衣裳,我差人去帮妳梳头打扮。今晚我请了京城的戏班子,还准备了……」

「我不去。」没待他说完,她冷冷回绝。「没什么值得庆祝。」

「各教派的人都带着贺礼,妳不去太失礼。」他耐着性子。

香思冷眸凝睇。「对一个恨不得求死的人,祝贺她的生辰,简直是天大讽刺。」

樊烈眼眸一黯,怒火高涨。「我广发帖子,细心筹备,不论妳怎么糟蹋我一番心意,至少——」他咬牙道。「我恳求妳别让我丢这个脸,至少,吃完饭再走。」

「真要我去?」她斜眼间。

「妳一定要出席。」

她拂袖往荷花池步去,樊烈在她身后嚷:「妳还没更衣打扮——」

「不用!」打扮?她疾步走着,而仰头呵呵大笑起来,那笑声歇斯底里,那笑声令樊烈害怕。打扮?他竟要她更衣打扮?她走得颠颠倒倒、步履凌乱。如今她穿再美的衣裳给谁看?打扮给谁看引哈哈哈……她狼狈的笑了。笑拧了自己的心,她就这么的笑进了满室欢乐气氛的晚宴,樊烈随后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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