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歌很快乐!她真的很高兴自己猎到这头鹿,只见弯刀不停起落,鹿头被割了下来。抬起头,她笑开了明亮灿烂的脸,将鹿头高高举起:
“瞧!我逮到它了!”
咸阳倒抽一口气!猛地往狼夜的身边缩了缩,脸色当下惨白!
“你为什么非杀它不可?”靖武低低地问,觉得自已的心正在发抖。不但他的心正在发抖,连他的人、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那不是害怕,而是混合了悲伤、愤怒跟无助的颤抖——
狼歌浑然不觉地笑了笑。
“因为他最大啊,他是鹿王。”
“你为什么非杀它不可?!”
狼歌傻了傻,愣愣地抬起眼,靖武眼里的悲痛吓了她一大跳!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呐呐地回答:
“这……这只不过是一头鹿……”
“你为什么非杀它不可!”靖武终于愤怒地爆出咆哮:“你就是不懂吗?你就是非耍杀死些东西才会高兴、才会满足吗?鹿也好、虫也好、马也好,什么都好!只要是活的,到了你手上就非死不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狼歌答不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靖武生这么大的气。今天不是来打猎的吗?为什么她杀了一头鹿,而他却这么生气?这是头鹿王啊,最高大、最灵巧的,能猎到它该是一种荣誉才对。
狼歌有些失望,因为她没有得到应有的赞赏。
沉默中,想离开现场的咸阳突然绊了一下,受伤的手让她行动有些不便。她懊恼地蹙起眉。
“啊?弄伤了你?”狼歌终于发现了咸阳手臂上的伤,但她脸上一点愧疚也没有,表情倒像是买卖似的寻常。她侧着头想了想,之后耸耸肩,无所谓地开口:
“那……我还你一箭。”说着,手中的弯刀一转,竟当真在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
“老天!”靖武惊停得定在当场动弹不得!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真的这么做!
“怎么了?”看到其他人错愕的神色,狼歌反倒莫名其妙似地问:“哩不对吗?我伤了她,这种事又不能后悔,只能还她一箭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淌血!
撕下自己的袍子,默默上前为狼歌裹伤。他真的不知道,是自己的内心伤得重些?还是狼歌手上的伤重些?
“怎么了嘛?”狼歌浑然不觉地盯着靖武那张苍白的脸,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只是你没有同情心。”靖欢耸耸肩,脸上有无奈的笑意。“呵呵,也不算太糟,只是你特别严重。”
“同情心?”狼歌傻傻地重复,好似听不懂这句话。
是了,狼歌没有同情心。她不懂别人的痛苦,对任何生命都没有感觉,她只凭着自己的意念而行,想杀便杀了,杀错了也无妨。所以狼歌是无邪的,她根本不懂什么叫“罪恶”。
一滴泪水蓦地烫疼了狼歌受伤的手,这次轮到她错愕了!
她傻傻地看着低着头的靖武,心里像是被大石头狠狠撞了一下。
“狼歌!”看到狼歌耶错愕的表情,狼夜顿时跳起来,扔下身边的咸阳,很快扯住狼歌的手臂嘟嚷:“我们回去。”
“等等……”狼歌愣愣地碰碰还湿在布上的水滴。她知道那叫眼泪,从很多人的脸上见过,只是没想到会在靖武脸上看到。
“你哭了?为什么?”
“狼歌!我们回去了!”向来冷静的狼夜竟然慌张起来,他努力想挡在靖武与狼歌之间,却被狼歌一把推开。
狼歌仰着头,仔细看着靖武脸上那两滴眼泪,蹙着眉伸手接了下来。盯着那泪水许久,她终于仰起脸,很认真地问:
“你是为了我哭吗?靖武哥哥,为什么?”为什么流泪?
他也想知道答案,想知道自己那无与伦比的心痛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看着狼歌那张小小、蜜色的脸蛋,看着那双全然天真无邪的眸子,他说不出话来。
狼歌并不了解自己的残忍,也不了解自己的无情。在雁归夫人的教养之下,狼歌将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
不听话的就该死,不喜欢的可以随意杀掉,反正世间的一切到头来都要消失,消失在谁手上井没有差别。狼歌就是受着这样的教育长大的,对狼歌来说这并没有不对。
狼歌嗜杀,其实许多王公贵族又何尝不是如此?比狼歌更残忍、更无情的大有人在,为什么他不觉得伤心,却独独对狼歌特别?
从小他就知道,父王特别钟情于他,母妃早逝,但他周围并不缺乏关爱;也许由于谁都看得出来父王特别喜爱他,宫里盛传着他就是父王心目中继承大统的人选。年纪越大,传言越接近真实。已经有好几次,父王跟皇祖母暗示他该选妃了,但为什么他总是拖拖拉拉不肯决定?是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说出他真正想要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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