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不胜感叹地说:当年萨多奴是狼族第一勇土,受封为第五代“狼牙”,那时候他叫萨满……双生子出世的时候,唯一守候在狼王与雁归身边的勇士。
狼牙将军萨满不顾族人反对,执意护卫雁归夫人与双生子进天朝皇宫。狼王与长老们纷纷反对,萨满引刀自宫……从此改名为萨多奴。
当年老妇说:萨满啊萨满,你真是不幸,也真是幸运……比起“他”,你是幸运多了。
萨满引刀自宫,换来相伴在心爱女子身边一生。只是,他也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或许,对萨满而言,只要能在雁归夫人身边,什么地位、什么幸福都不重要。比起只能在临死之前见雁归一面的狼王来说萨满的确是幸福的。
狼王、雁归与萨满三个人一起长大,萨满对雁归的爱情打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存在着。萨满的爱情是沉默的、无言的。静静守候在雁归身边,什么都不要求。
守候在雁归身边一辈子、守候在双生子身边也是一辈子。萨满像影子、像空气,默默存在,这样的幸福,只有萨满自己懂。
什么狼牙、什么将军、什么名满天下,对萨满来说,远不及雁归一朵微笑更教他心动。所以他的表情很满足,没有挣扎,没有苦痛。雁归解脱了,他比谁都更快乐。
所以他死,也要跟雁归死在一起。
萨满最后的遗言是:与夫人陪葬。
长老们替萨满换上将军服饰,又是威仪赫赫的五代狼牙将军。灵枢停在雁归不远处,以国礼相送,别说萨满战功彪炳显赫,就算是萨多奴,也为狼族奉献了半生。
他值得这礼赞,尽管为时已晚。
狼歌站在两具灵枢之间,半滴眼泪也没有流。她僵硬的姿态仿佛一碰就碎……同时失去了两个至亲,任谁都要哭泣;只有狼歌,默默地、默默地、默默地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天朝特使前来悼谒国母。”
响亮的声音终究没能惊动狼歌。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的姿态,心像是被人以利刃狠狠划上一刀!他的心,到底还能承受多少痛苦呢?当年,他一心以为自己再也恢复不了,再也不能更痛!但每次见到狼歌,他的心啊,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淌着鲜血!
陪同前来的司礼官到底念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他只希望他念的悼词越长越好,让他在这里陪着她,一直陪她到天长地久。
狼族里除了狼歌与狼夜之外没人见过他、没人认识他,没人知道他就是天朝皇帝。他可以放心的看着狼歌、陪着狼歌——
整整一个月了,狼歌不说不笑,呆立在雁归夫人的灵位前,一句话也不说。让她吃饭,她便吃饭;叫她喝水,她便喝水。她活着,却是具行尸走肉,没有表情,也失去了灵魂。
母亲的微笑与赞赏是她活下来的动力,失去了雁归,狼歌也像是死了一般。
他可以忍受七天,可以忍受十七天,甚至可以忍受二十七天,但一个月?再这样下去,狼歌很快也会死,他不能忍受这个!
“别去!”狼夜死命拦他:“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她现在这样最好,我宁可她这样过一辈子!”
“你宁可她这样过一辈子?!”靖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竟然宁可她像具行尸走肉一样过一辈子?!”
“对。”狼夜惨笑。“我知道我可恨,但我已经失去了我娘、失去了萨多奴,我不能再失去狼歌,我不要她死!”
“你在胡说汁么?她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了有什么两样?我也不要她死!我要她活过来,但是是真的活过来!”
“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我也不想懂!”
靖武甩开狼夜的手,但狼夜不打算放他走,他摇摇头命卫士拿下他。
“你不懂,你这样做只会害死狼歌!”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靖武气疯了!他猛浑拳击倒一名卫士,但其他的卫士速度更快,他们七手八脚地压住他,毫不客气地将他压在地上。在这里,他只是天朝的一名普通官员,而不是天朝皇帝,就算他是天朝皇帝,对这些卫土们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差别。
“记不记得你当年问过我,狼歌额上那块玉到底是什么?”
狼夜来到他面前,形容憔悴地开口。没等靖武回答,狼夜深深地叹口气,惨惨一笑:
“那玉名叫‘忘情玦’,是很多年前我父亲与一个奇异老妇的交易……”
“交易?”靖武努力抬起头,瞪着狼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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