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胡儿酒是云雨楼近来销售最好的酒。”知他不想在旁人面前提到他的心上人,兰雨儿也配合着谈起生意经,“每个前来寻欢的客人都指名要喝这种酒,这儿一坛胡儿酒要价二十两银,大家还是趋之若骛,常常要不到货,不过云雨楼这个地方与他处不同,客人点名要胡儿酒并不让人意外。”
“苏杭一带各大酒肆客栈近来退货退得凶,我想肇因于此,就不知那胡儿酒究竟是否具有那么神奇?”
兰雨儿眉眼一勾,笑得嘲弄,“你这是在问我吗?”
“这儿寻欢的恩客多,总可以听说一二吧?”
“不知。”
“雨儿姐姐——”
“啧,少灌我米汤!”兰雨儿嗔了他一眼,“在你心底,我永远都是那种人家出得起银子,我就陪人上床的贱女人,是吗?你找我,还不是利用我的那一点商场人脉而已。”
卓以风眉眼一敛,唇角没了笑,“我说过要把卓家美酒的旗号打出去,还要大江南北的各大酒肆客栈全都卖我们卓家的美酒,这一点,我可从没诓过你,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目的,如果你现在不想帮忙了,大可说一声,我想我卓以风还不至于因为要利用一个姑娘家而死抓着人家的袖子不放。
“说到底,我不是三岁还要着奶吃的乳娃,这路没了,我自会再找其他的路,你自己心里估量着,盘算过了的,我卓以风是看在你在商场上的好风评才来相寻,若是你老以一个女儿家的心思来气我,咱们自此就了了吧。”
逢场作戏可以,要他卓以风看一个姑娘家的眼色吃饭动作,可是万万不可能的事,要是她真打这分心眼,他非要她死了心不可。
“好啊,够狠也够气魄。”亏她将他从鬼门关里救上一回,他对她倒是一点都不假以辞色呵。
“要是我不够狠不够气魄,雨儿姐姐还会松口帮我吗?”全苏州的生意人都知道,云雨楼的兰雨儿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虽窝在妓院里,手上经手的却是上万两的生意,不然,就是人命。
谁敢得罪她?没人知道她的后台究竟硬到什么程度,就别提想要与她硬碰硬了,大把大把的银票、金银珠宝捧上门,莫不是为了求她替他们辟一条生意的门路而已。
她允,运河一带的生意接都接不完;她要是不悦的抿个唇,管你是家财万贯的商贾也硬是踏不进运河一带的商国。幸好,她不是那种想要半边江山的野心女子,只要不是特别得罪了她,她不太管事的。
“你就仗着懂我的心思就吃定我?”她大可不必搭理他,甚者,冲着他对她的无理,让他的生意版图从此踏不进大运河。
可偏偏……她的心已倾,收也收不回了。
怪谁呢?浮沉人世多年,还是躲不开情关,自找的。“秋冬交际之初,口干气燥,需要温润滋补,老奶奶年纪大了,难免禁不住这突变的气候,只要多滋养生气,吃些补药就会好了。”大夫说完,转身拿起笔墨开了一道方子递给路朗元,“记住啊,多休息,少吹风,切莫操劳。”
遣人送走大夫,一大家子的人还是不太放心的围在老奶奶床边。
“真是的,怎么说倒就倒呢?吓死人了。”王惜容亲眼看见老奶奶倒在身边,吓得脸都白了。
“老奶奶年纪大了,又要顾及酿酒工作,难免在体力上有些负荷不过来。”路朗书摇摇摺扇,一脸忧愁。
“不要怪我多嘴,老奶奶该把担子放下了,咱们路家庄的酿酒独门配方可不能失传,你们两兄弟都那么大了,老奶奶也该找一个传人。”王惜容心里盘算着,老奶奶的传人该是自己的相公路朗元,合计这整个路家酒庄上上下下,哪一个点不是路朗元在打点着?没有路朗元,路家桃花酿这名号也无法走到今日。
“别胡说!”路朗元低斥,斜睨了她一眼。
“我胡说?我的话现在虽然不中听,可却是为了顾全大局啊,桃花酿乃路家列祖列宗传下来的独门秘方,除了路家人,根本没有人懂得酿这种具有桃花香气的甜酒,这要是老奶奶突然——啊!”话未竟,却见老奶奶的双眼突然睁开,吓得王惜容—时之间惊惶失措,脸色发白。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老奶奶干咳了几声,要一旁的丫头扶她坐起身,路朗元伸手相扶,却被老奶奶一把给拨开了。
“孙媳妇不敢,孙媳妇绝无此意啊,奶奶。”王惜容急了,冷汗直冒,“我之所以会冒大不敬的危险这么说,可全都是为了咱们路家,朗元、朗书不明白,难道老奶奶也认为我顾虑的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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