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可以为你赎身,你知道我并不求回报。」
应曲风手中摇着酒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虽一副吊儿郎当模样,说这话时却是真心诚意的。
柳翠回以感激的笑容,轻轻放下酒壶,「应大哥如此三番两次提起,岂是要我心动吗?」
应曲风浅啜一口酒後,笑着看她一眼,「你心动了吗?」
柳翠苦笑地摇头。「小女子铭感五内。柳翠得应大哥庇荫甚多,如何还能再接受您的帮助,这一生一世也难偿还啊!」
「如此善感,可不像你的个性了。」他突然正色道:「我希望你多考虑。这虽有我和立寒照应,但春场酒客几杯黄汤下肚,免不了有人藉机乱性,万一出了岔子,你岂不要悔恨终身?」
他没有夸辞。柳翠虽卖笑不卖身,但她生得娇艳,宛如牡丹盛放,一些豪门公子流连倚翠楼,为的不就是摘下她。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一旦涉入风月场所,还有几个男人是君子?再说倚翠楼的鸨母认钱不认人,若非赫立寒还颇有影响力,再加上他三不五时过来绕绕,柳翠哪还保得住清白之身。
柳翠又哪会不晓得,赫立寒和应曲风这两位当今最烫手的单身公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令扬州城多少女人对她妒羡交加,一些名媛闺秀甚至恨她恨得咬牙切齿,背地骂她假莲花、媚狐狸!
这种日子她的确不想再过下去,但她也不想欠人恩情,尤其是应曲风。
「我会考虑。」她垂首道,不忍拂逆他的一番好意。
此刻,楼下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听声音似乎是有人想闯楼阁,而鸨母正拿高八度的假音虚伪奉承地劝着,显然来人非富即贵,才能令鸨母如此谄媚。
声音由模糊到清楚,鸨母显然拦不住前来的人,只听她阿谀地道:「大爷啊,咱们柳姑娘现在真是有客人,您还是别进去吧!大爷您生得俊俏不凡,我们这儿多得是漂亮姑娘抢着服侍您,看是要娇媚型、清纯型、还是可爱型的随您挑,您点十个人个都没问题,我叫出来给您瞧瞧如何?」
「你少罗唆,我说了只要柳翠。走开!我自己进去!」以男人声音来讲,这人音调偏高了些,显然还未过发育期。
应曲风却觉这声音听来很熟悉,不觉皱起眉头,心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他仍未待开口,来人已迳自推开楼门走进来,对於鸨母的制止声充耳未闻。
这位公子的确如鸨母所言,俊俏不凡,只可惜个子矮了些。他一走进来,第一眼看的不是柳翠,而是应曲风。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他得意地笑道。
应曲风瞠目结舌,愣在当场。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眼珠子瞪得几乎快凸出来,嘴巴张得可以咬住一颗大橘子,翩翩公子的形象在顷刻间全毁了!
「你┅┅」结果他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住「他」。
「怎麽?两位大爷原来认识啊!」鸨母欣喜万分。如此一来,她谁也不用得罪,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即可。
柳翠瞧了应曲风一眼,从未见过他如此惊骇的表情。事实上,严格说来,他好像已经气疯了!
偏偏这位俊公子还以为他是太高兴见着他了,才会说不出话来,转身迳自对鸨母道:「你先出去吧!我要和这位应大爷还有柳姑娘聊个尽兴,没有吩咐,你就别进来了。」说完,随手又掏了张银票放到她手上。
鸨母自然是笑眯了眼,连连哈腰称是,这才退了出去。
此刻房中只馀三人,这位俊公子还真是不需要人招呼,一入座马上倒了杯酒一仰而尽。
「啊,渴死我了。」才喝下,他马上又换了台词,「哇,辣死我了!这什麽东西啊!」他连连扇舌,喉咙仍如火灼烧。
应曲风这才反应过来,抢过「他」手中的酒杯怒吼道:「你干什麽跑到这种地方来?!」
「他」显然被应曲风的突然发狂吓了一跳,怒气顿生,也扯着嗓子吼回去:「你干什麽这麽大声啊!我又不是聋子!」
应曲风见「他」竟没有半点愧色,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差点气出心脏病来,一手抓起「他」的手,「现在马上给我回去!」
「才不要!我才刚来而已,要回去你自个儿回去。」「他」两眼朝天,一副准备气死他的表情。「你──」
看应曲风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杀了「他」似的,柳翠连忙出声缓和气氛,「应大哥,这位公子既然来了,您就让他坐一会儿吧!」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像个小男孩,柳翠以为这是应曲风禁止「他」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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