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想看到你太过失望,才先一步上门,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老实说,奶奶已经将婚宴的时间订下,只待姊姊回来后,我就能风光地进门。”秦若兰虚张声势。
“喔。”她根本不信。
“别以为我诓你。同样站在女人的立场,我当然了解你的想法,也很愿意帮你忙。五十两银子,小钱的话没有问题,别妄想狮子大开口,惹毛我什么都没有了!”
“多谢秦姑娘的热心。”她轻轻地颔首送别,“如果没有别的事……”
无法相信这个臭丫头居然对威胁利诱皆如此不动声色,秦若兰急了。“警告你喔,别想死赖在景府中,以为有焰哥哥撑腰,就有扶正的一天。真要让太夫人接纳,除非天下红雨。”
“我未曾希罕过景家少夫人的名号。打从第一天进入景家,轿子是从后门进入开始,就不存希望。景焰心意如何,你不必在意,我也没那个兴趣。”送客了,樊悠闵索性站起身来,声音平板,连丝毫的情绪都没有,“如果秦姑娘的话讲完了,就请回吧。我觉得很累,想休息。”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望着那个悻悻离去的身影,樊悠闵突然觉得好累,不论身体或心理上,都已经到了无法负荷的地步。
“你就这样眼睁睁地任人欺负?”紧闭嘴巴的荷花至此才开口,“让人踩在头顶上,滋味不好受。”
“荷花,你在生气吗?别浪费精神吧。”她抬头轻问,心中突然有了领悟,不自禁浅笑以对。
“当然,我非常非常生气!”荷花远比当事人恼火得多,“太过份,秦若兰非亲非故,凭什么闯进来数落你。”
“没那个资格,自然得乖乖听训呀。”
“少爷待你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答应她那些苛刻的条件?小悠,你的勇气呢?你告诉我该追求幸福的勇气呢?”
面对激动的荷花,樊悠闵依旧不为所动。
“该死,我不管了。”生气的荷花跺跺脚后离开,将寂寥全留给她。
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樊悠闵这才轻吁了口气,她之所以看得云淡风清,全是因为了悟。
遗忘因他而生的欲念,就是放过自己,别沉溺在幻想中。
***
风尘仆仆回到家中,数月光景不见,依旧形同陌路的两人,首次单独聚集在此地。
赵冠容静静坐在偏厅中,平稳的面容没有表情,听着耳边景焰极度抱歉的言词,说起他早已经有指腹为婚的对象,而那个人此刻就在景府中,碰巧还是他今生的真爱。
生命里的真爱,好幸运的姑娘,两情相愿,两心相许,怎么别人都能碰上。她也遇着了,但终究没能相守。无缘的人,只能寄望来生,有缘再相逢吧。
她幽幽叹口气,打断他的话语。“你休了我吧。”
嗄,发生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旅途中,你过得还好吗?”
“当然。”她惨然地笑笑,“日晰大哥照顾得十分周到。”
太过周到了,让她满腔的相思无处可发,最后发现只有自己存有于虚乌有的幻想,羞辱了自己。
景焰摇摇头,“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想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咱们之间的问题。”
“休了我是最好的办法。”抬起头,她果断地说,“介入其中的人本来就是我,该离开的也是我。”
“冠容,你生气了,未能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考。离开景家后你如何面对世俗的眼光?一个女子被休弃,传出去后,会让你在世间无容身之处。”太轻易解决问题,他反倒兴起狐疑的念头,蓦地想起本该同行的人,却托辞逃避到南方,说要视察生意。‘
她答得洒脱,“无所谓,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日晰呢?怎么没跟着回来?你们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才提起的名字,让赵冠容脸上蓦然出现愁云惨雾,强撑许久的脸垮下,斗大的眼睛里,泪水已经潸然流下,“别提他!永远别在我的面前提起他。我赵冠容与他无关。”
错了吗?他看错了吗?“我以为你喜欢他,而他也爱着你,所以才假借让他陪你回去的理由,希望能撮合好姻缘。”
“我该感谢你即使将我扫地出门的同时,找个垫背的人减轻你内心的愧疚吗?少把男人的想法加诸在女人的身上。”她匆匆别过头拭去泪水。“够了,我只是个笑话,任天下人在身后嘲讽。连我的母亲都骂我无法拴住丈夫的心,才落得如此田地。”
当初凭父母之言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甚且连圆房都没有,名义上她虽是景家的少奶奶,实际上的她却孤独寂寞,有名无实的生活,早已经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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