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景福拉长尾音,摆出可怜的表情,“若要调动丫头,需由少奶奶作主,你忘了吗?”
景焰的目光转为森寒,“只是打扫而已,哪来这许多意见。”
“规矩嘛。”
“随你去请示。”他冷冷地说,“我非要她不可。记住,告诉她可以,毋需把我的行踪透露。”
简短地撂下话之后,景焰转身离开,留下生闷气的樊悠闵,和一头雾水的荷花犹站在原地。
当然,还有被钉得满头包的景福,兀自哀叹着该如何说出口。
从进门后的第一天开始,冰雪聪明的赵冠容早就明白,景焰根本没有娶她的意愿,入门只是太夫人的强求。
到目前为止,她甚至没能见到自己的夫婿一面,独守空闺的时刻并不痛苦,反而有松口气的感觉。但当面对他人同情的目光与窃窃私语时,赵冠容才有悲哀的苦楚。
虽然景太夫人……不,该称奶奶吧,展现出的关爱热络异常于旁人,三天两头的嘘寒问暖,却怎么样也无法掩盖她不受丈夫青睐的难堪。
为什么呢?
没见过景焰的面,自然无从生出冲突,却从丫环的口中得知他的不肯出面竟是为了生气。赵冠容感到莫名的难过,连怎么惹他心烦的原因都未能理解,莫名其妙被拒绝于三千里之外。
纵然有些许的不甘心,惟今却也无计可施。
她是不服气,凭什么景焰连她的面都未曾见过,就能下定论。论容颜,虽非天下第一,上门求亲的公子哥儿们不知凡几,她到底有几分信心。论才情,女红之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家世,除了比不上皇家世族,可爹爹是赵尚书,当然有头有脸。
既是如此,为何还无法将丈夫的心锁在自己身上?
害怕从旁人口中得到答案,更无法刺探,连随身的丫环也是景家指派的人,她怎么问得出口。
种种原因造成赵冠容视外出为畏途,怕与其他妇人聊天时,接收到嘲讽或怜悯的言词。那只会显现出她有多可怜复可悲,连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怕是身为女人最基本的价值都失去。
可每天待在房间里头也不是办法,茶不思,饭不想,靠着奶奶的威严维持身价也非良策。
日复一日,躲在阴暗处的她已经身心俱疲,呐喊着需要阳光的滋润,需要被重视的感觉,需要成为景家真正的一份子。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的丈夫回心转意,至少能开诚布公的谈谈。
门外,霍日晰本来只想偷偷地看她两眼便心满意足,所以随意漫步到她的房门前,当他瞧见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与那张苍白如纸的面颊,于是忍不住地踏步进入。
“你想把自己闷死吗?”他不客气地质问。
是他!
终于愿意现身,而非躲在远处观望。她的心头开始狂跳,虽然景焰令她心烦,但脑海中最常想起的却是,那个在大喜之日牵着象征共结连理的红布条,共拜天地的假丈夫。
“不用你管。”英名地表现出蛮横,赵冠容有诸多怨怼,若非他太杰出,或许独守空闺并非是件难事。
“翠如呢?”他环顾四周,蓦然发现只有她独处。
“出去串门子。”
“没规矩的丫头,她该陪在你的身边说话解闷。”
“我许的。”她护卫兼赌气地说道,“被分配待在被奚落的主子身边,只会让她坐立难安。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不让翠如好过点,别人负我,没当我一回事,我也未必须要以牙还牙呵!”
无言以对的他压下火气,“乖,别闹别扭,我带你出去走走,顺便认识认识同住宅院里的大伙儿,省得孤独在此。”
“多谢,我很熟。”
“那就不会让自己窝在房里生闷气。”他逗弄着,“瞧,外头花开得正美,大伙都去打秋千,话家常,你也一起加人。兴致好的话可以吟诗作对,再不抚琴高歌也成。”
他知她并非安静胆怯的女子,嫁入景家后,始终将自己关在房门内,谁造成的结果,全部的人都心知肚明。像安抚闹脾气的小女孩,好声好气的霍日晰接受她莫名的仇视,内心里真正疼痛的是无法拥抱那副日渐孱弱的身子入怀,无法在众人面前正大光明地表露出关爱,只因为她是景焰的妻。
“你管我是死是活。”
“让自己难过,会比较好吗?”
“我……”她咬着下唇,露出无助的表情,“还能怎么办?这宅子里的人全拿我当笑话,因为丈夫的心不在我身上。输也要输得有理由,但景焰的气恼却连点原因都没有。我来到此地都已经一个多月,从未曾见过丈夫的面,你要我出去,是给人家茶余饭后添点笑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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