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声气弱地说,却让舞沐衣更加不安。
“你伤的了他,证明你的实力不俗。”
御兰芳却自嘲一笑。
“在西域,我的确无人能敌。但在中原,我不过是孤芳自赏,井底之蛙。”
胡说!中原武林能伤及忘尘之人屈指可数,她甚至没听说忘尘败过。当然,忘尘没败,但御兰芳能让他见血,在中原恐怕没几人是御兰芳的对手。
“你们彼此惺惺相惜,就算切磋武艺,他未免伤你太重。”
她在心疼我吧?她的心已经偏向我了吧!御兰芳看着她的眼神更柔了,笑意更深了,却也更虚弱了。舞沐衣再也掩饰不住地紧张起来。
“我说过是我技不如人……或许,他控制不了他自己吧!或许……他是借以告诫我吧……”他轻抚胸口重重一吸气。
舞沐衣有些焦虑地动了一下,往前一倾,却又犹豫的退回座。
“你在帮他掩饰什么?”
他摇头,额上逐渐沁出细汗,脸色越显苍白。
舞沐衣忍不住移坐到他身旁,运气于掌贴上他的背,逐渐稳下他的心脉。御兰芳别过头。
“衣衣……你不需如此……”
“我没有医治你。”收回手,她还是坚持这么说,眼神却不自觉地放柔了,不再那般固执。
御兰芳感动地笑了。“你没有武功,内力却十分惊人。”
“爹将他深厚的内力传于我,将武艺传给裳儿,我的内力是用来治病……”一顿,她又倔强的接了一句:“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
“衣衣。”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没能让她躲掉,他握的很紧,笑里尽是不形于色的眷恋。“能得到你如此眷顾,我就算死在多情剑下也值得了。”
舞沐衣一颤,使劲的抽回手,蹩眉道:“你这么说,难道是因为我的缘故被重伤吗?”
他淡笑,不语,像是默认,此时他倦弱得让人舍不得刺激他。
舞沐衣却禁不住内心的翻腾,她不敢相信忘尘会因为她对他下此毒手。
“不可能……”她低喊。
“衣衣……”他看起来真的好累了,轻轻地,他把头靠上她的肩膀,感觉她一阵发颤,他柔声启口:“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好吗?你别怕,别发抖……”
她镇定下来,低头望他。他苍白无瑕的脸,此时太过迷人,也太过纯洁,让人无法怀疑他有所企图,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只需要一个肩膀而已。
舞沐衣不再颤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努力按下内心的澎湃。她看见他闭上了眼,极轻极缓极弱的声音慢慢地传入她耳里。
“你不知道……你有把人逼疯的本事吗……我们两个……都尝到了那疯狂的滋味……你可以对我们视而不见……但是……我……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
这样的真情告白,怎能教人不动容?!忘尘会是这样的人吗?御兰芳真的对她用情至深无悔吗?她不知道她有何能耐让他们如此对待,但此刻……
望着他失色的容颜,紧锁的眉宇有着身伤与心疼的痛楚,好像失去她这个小小的肩膀,他就会变成凋落的兰花,刹那间,她居然理不清到底是谁不愿意离开谁?到底是谁在乎谁了?此时,她更发现,无论是忘尘还是御兰芳,她谁都不了解。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谁在她心里?她又在谁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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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越过一个山头,穿越一片竹林,这条路径让忘尘愈来愈不安,那是通往魔门阵的路。
马车整整行驶了一天,夜宿一间简朴的客找。明知道御兰芳是有意引他跟踪,也知道舞沐衣在身边是最大的筹码,因为他忘尘无法漠视她的安危。舞沐衣若知道御兰芳要带她到敌人的阵营去,肯定会大发雷霆。御兰芳十分聪明,也相当狡猾,他不动声色让舞沐衣毫不起疑,甚至对他产生信任与依赖。
御兰芳……他确实低估了他,而对感情,也自觉不及他。
或许……是他一生奔走武林,风霜满身,他实在不知如何给予安定的承诺,而他给不起也配不上。舞沐衣需要的是安稳沉静、与世无争的未来,他身为江湖人他无法给……
忍痛将舞沐衣交给御兰芳,是一项可怕的冒险。但,他对御兰芳有着惜才的激赏,御兰芳如果会为了舞沐衣改邪归正,足以证明他用情为真……
真的……可以交给他吗?忘尘无奈望月。百里之外便是魔门阵营,他明白已是必须与魔弦皇对垒的时候了,能不能成功?能不能留命?皆是天意!他本无求,本无情,就不该有所求,不该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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