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下一句。”北庭缺月胡乱擦拭沾湿的衣摆,心思全在孟迁的话语中打转。
“呵呵——”
“你讨打啊?中间那一句!”
孟迁抱着脑袋瓜,怯怯道:“或、或许北庭府多个夫人……不是件坏事——”
对了!就是这一句!北庭缺月瞪大如鹰锐利的双眼,将目光直直射向胆子早被狗叼走的孟迁。
“是谁告诉你北庭府会多个夫人?”一谈到忌讳的话题,北庭缺月就忍不住剑拔弩张,管他风度翩翩或文质彬彬。
孟迁看主子爷将衣摆乱拧一把,不免忧心道:“爷,衣服会皱哦。”
“闭嘴!快回答我问题。”
既要他闭嘴,又要他回话,这……甚么算甚么呀!
孟迁为主子爷的命令感到矛盾,最后决定先闭嘴,咽了咽口水之后再开口回道:“就、就是信里写的……”
看着孟迁所指的方向,北庭缺月的眼光调近到身前的桌案。双眼略呈空洞无神状态地盯住被茶水浸湿大半的信件——
“爷?”
北庭缺月深深吐纳着,压抑心底如浪涡狂搅的冲动,淡淡问道:“这封信……哪儿来的?”
“刚才我在府外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拿给我的,要我代为转交,还吩咐我最近要开始张罗婚事,说是爷的未婚妻要来履行婚约。”孟迁搔搔后脑勺,耸肩道:“那老翁说将信拿给你,你就明白了!爷,那你究竟明不明白啊?”
北庭缺月一颗心忽然沉到谷底,感觉眼前一片昏天暗地,甚么都看不见,却清清楚楚目睹那封信的存在!仿佛整个世上,只剩下那封信和他!
非看不可么?
北庭缺月缓缓拿起信件,提足万分勇气摊开了信封里的内文——佳婿、良婿、乘龙快婿:
犹记师徒情深,恰巧姻缘卦为媒,使得今后常忆血浓于水之婚订。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是缘现之年。
日后,冀望,良婿宠命妻儿,老夫此生此世即无憾恨矣……
之后的内文则是一团花乱,因为全被茶水渲染了,再也辨不清楚原来的字,重不重要都成了肩头上的负荷、心中的压力。
北庭缺月苦恼地将信笺揉进双掌间,让所有讯息面目全非!
气氛恢复成孟迁执信闯进书室的那一刻,不变的是慌张和形色仓皇,但变的人不是孟迁,而是他即将大祸临头的北庭缺月!
往椅背重重仰靠,他几乎失去应对的力气。
忽然间,他又似想到甚么!随即愁眉不展,在书室里翻箱倒柜起来,
“爷在找东西么?需不需要我帮忙?”孟迁满脸疑惑的表情。
“不用,你站远些。”
“喔。”孟迁前足一蹬,立即跃身到书室最安全的角落。
北庭缺月就在书室里东搜西寻,都快将偌大的书室翻过来了,最后,终于在一矮柜里找到他要的东西,是一个锦盒,拍去盒盖上一层薄灰后,他招手唤了孟迁。
“过来。”
孟迁后脚一踏,迅速来到主子爷面前。
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北庭缺月将锦盒递到孟迁手中。“给你。”
“给我?”孟迁一头雾水,虽然不明白主子爷给他甚么东西,但是他绝不懂得推拖。“好啊!”
顺手打开锦盒,孟迁看见锦盒里装着一片金锁片,他天真地笑了。
“爷待我真好。”竟然将这么漂亮的金锁片送他。“我一定会回报爷的恩德。”
闻言,北庭缺月失笑了。
他哪里算是正人君子?虽然锄奸扶弱盛名扬传于外,实际上也只是无所不为的小人罢了!
北庭缺月只有无奈的摇头和深深叹息自己的卑鄙,却不能收回任何心机。
峭壁千仞,重严叠幛,绝对教人望山兴叹!谁知晓绝代人物练渔樵就深居此山中,终年白雪覆盖谷崖,除了天灰屏障的掩护之外,绝尘谷入口也被设下阵法,若没有其解,不得而入。这正是绝尘谷绝人迹的假象。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出现在谷口,但见他身手矫健。步履如飞地越过层层阵法,轻松容易地避开庞然强阵走入谷内,他不是别人,正是一代高人练渔樵了!
“樵老!”谷中忽然出现一位少女,对练渔樵直言不讳道:“你不是在隐居么?怎么三天两头就往谷外跑?如果你无法与世隔绝,干脆就留在外头别回来了!反正绝尘谷少了你依然热闹。”
话甫歇,谷中又忽然出现一群孩童,蹦蹦跳跳好不快乐,有的勾肩搭背,有的手牵着手,男孩、女孩相聚一块儿,没有疏离和生涩感,完全是亲如手足一般的和乐融融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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