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我怎么可能对你说那种话呢?”他不敢相信地问。
“就是那晚在烟萃居,你被老奶奶灌醉……”她说。
“喝醉的话能信吗?我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他恳切地说:
“宁欣……哦!不,是璇芝,请原谅我好不好?我承认我那时候情绪很坏,国有外患,家有内忧,说起话来十分激烈;其实我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整个中国腐败的部分……呃,对不起,我说的腐败与你无关……呃,我愈解释愈糟,是不是?”
瞧他语无伦次,一反平日的善辩,璇芝逐渐冷静,故作淡漠的说:
“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更不用提‘原谅’二字。说不定我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那一番激烈的‘醉话’,我还没有逃走的勇气,今天就当真变成‘活寡妇’了。”
“你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在恨我。”他苦笑地说。
“你管我恨或不恨?反正我现在只希望好好把书念完。你别来找我,就装作不认得我这个人,我会感激不尽的。”她很烦躁地说。
“你不觉得此刻该是回家的时候吗?你这样离家出走,别说你父母家人忧心难过,就是我们徐家上下也担心不已。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收到你从上海寄去的一封信,有消息等于没消息,两家人没有一刻是平静的。”牧雍说。
“你不是鼓动我要脱离封建的旧社会吗?怎么如今又要劝我跳回去呢?”她用指责的眼光看他,“你不怕他们又使手段要我们屡行如意婚约吗?”
“不会了,你父亲和我父亲已同意解除婚约,这是我亲耳听到的。”他连忙说。
“真的?”这是璇芝第一回认真的注视他,“玛瑙如意已归还我家,再与你们徐家不相干了吗?
“如意和嫁妆聘礼的归还,处理起来并不容易,两家还需从长计议,大概要到六月才能办妥,但眼前,婚约就算作废了。”他强调说。
“那我就等一切都弄清楚再回去。”
她想想又说:
“我真的是被折磨够了,只要玛瑙如意在你家的一日,我就不放心。”
牧雍看她痛恶的表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很冲动的就冒出一句说:
“你真的很不喜欢当我徐家的媳妇,是不是?”
“这种盲婚,我能喜欢吗?”
她不懂他这个问题的目的,但见他眼眸中的认真,心怦跳两下,慌慌地说:
“我们不要再谈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了!你方才提到要尽心补偿,但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别向任何人吐露我的下落,你能办到吗?”
“我同意,但是有一个条件。”他说。
“什么条件?”她带着戒心问。
“在你回家以前的这段期间,让我照顾你。”他说。
“不!我能照顾我自己,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她拒绝着,“有你牵扯着,我反而更多麻烦。”
“我一直想问你,你去汾阳投靠的是谁呢?”他问,并不直接应和她的说法。
“是我以前上学堂时的女校长,她人很好,收留我,并鼓励我读书,所以找不是完全无依无靠的。”
璇芝看着他说:“你到底要不要替我保密呢?”
“当然要,这是我欠你的,不是吗?”他笑笑回答。
“没有条件的?”她再要求。
“没有条件的。”牧雍摊开双手说。
“谢谢。”
她说完,转身要离去,却被他叫住,“璇芝……”
“我现在叫宁欣。”她纠正着。
“呃,这些衣物是我特地带给你的,你留着吧!”他说。
她迟疑一会儿,回头拿过他递来的东西,一字一字的说:
“只此一次,以后绝对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的话像一段陈述,又像一句问话,牧雍不予否决,也不点头承诺,他只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在皓白的残雪中,在青嫩的枝芽下,像一幅温柔美丽的画。
他们还会有以后的,至少在她尚未平安返回宋家,玛瑙如意仍锁在徐家时,她就是他的责任。想到这一点,牧雍发出淡淡的微笑,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心机。
他就是忍不住要招惹她,别问为什么,他也不明白,就彷佛他体内有另一个人在指挥他的感觉,要往某个未知的世界一头栽陷进去,千军万马都拉不回来了。
※※※
对璇芝而言,去年的春天和今年的春天,不知哪一个比较糟糕,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和徐牧雍脱离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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