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草(20)

2025-10-08 评论


湘文不敢直视他大胆无礼的眼光,只严肃地说:“你不是要还我东西吗?”

“你的手帕。”宗天很规矩地递过去。

“哦?”他果真不是骗人的,湘文接过来说:“我根本不知道我掉了一条手帕!”

“你忘在斗儿的奶奶家了。”宗天微笑地说:“斗儿的奶奶,你还有印象吗?两年前琉璃河畔的宿州镇,我落水昏迷,你还被人当成我妹妹,照顾过我呢!”

“我记得。”湘文点头说。

那帕子的角落有她的蓝色琉璃草(20),一定是她帮他擦脸时遗落的。经过两年,丝面平整,依然如新,可见他保养的仔细;可这么小又微不足道的对象,他都收的如此有心,是什么意思呢?

她仍不愿看他,只是侧着脸说:“谢谢你。”

“不谢,我很高兴找到它的主人。”宗天温柔地说。

她为什么那么害羞,距离又如此远呢?他多想接近她,看她的笑靥,听她的歌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有太多话要说,然而,他的狂放,一碰到她,就像被上了镣铐,施展不开。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是兆青的妹妹。”他试着说。

“我很小的时候就过继给叔叔和婶婶,他们带着我到南方生活。两年多前他们去世,我才又回来。”她照实说。

“我明白了,所以才会有那艘丧船。”宗天说:“那年你走得如此快,连一声告别都没有,挺教人惆怅的。”

“我们是丧家,根本连靠岸都不吉,事情办完了,自然快走;而我更不该下船,还进入民宅。”湘文轻声讯。

“你若不下船,我们怎么能相遇呢?”他说。

这话让湘文面红耳热,她有些手足无措地说:“我该回去了。”

“不!别那么急!”宗天面对着她说:“你好象一直在躲我。我和范家那么熟,也进出好几次,竟没看过你,真是太奇怪了。”

“我没有躲你,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她心虚地说。

“这‘巧合’却害惨了我。自两年前宿州镇一别,我始终在人群中寻你,哪里知道你是我汾阳同乡呢?上天的安排也太捉弄人,不是吗?”宗天说出心中的话。

“找我就只为还一条小小的手帕吗?”她脱口而出。

那双美丽的眸子望向他,如清晨的湖水,澄澈、无波、宁静,他能告诉她种种的思念及幻想吗?那不等于投一块石头在水中,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毕竟这才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相识,他可不想吓跑她。

“或许吧!我可是个路不拾遗的人。”宗天幽默地说,并换个话题道:

“其实,我早就久仰湘文的大名了。我听芙玉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刺绣尤其有天份,你常带领姑娘会绣庙堂锦帘和各种庆典的旗帜。我一直把你想成是已婚的太太,甚至是兆青的大姊,绝想不到多才多艺的湘文,竟是如此年轻的你!”

“我才没有多才多艺,那都是大家乱传的。”她被夸得极不自在,只说:

“时间晚了,我真得走了!”

“不!”宗天又急了,他多想留住她,觉得相聚匆匆,千般不舍。他灵机一动说:“来看看我刻的鹰。”

宗天走到一棵壮伟参天的翠柏前,轻抚着身前的一块树皮,上面果真飞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鹰,嘴还昂啸着。

“那是我五年前离家,立志要衣锦还乡时刻的。”他微笑地说。

“刻得真好。”湘文想到他替哥哥疗伤的手,忍不住说:“你有一双巧手。”

“你会绣花,我会雕刻,配不配成为你的好朋友呢?”他认真地问。

“你是救人济世的医生,我哪能和你比?”她咬咬唇,向后退,又想说离开之类的话。

他识破她的企图,忙抢先说:“你说我救人济世,是不是对我秦宗天的印象不错?说说看,你都知道我什么,了解我多少?”

他这人又开始肆无惮忌了!湘文绝少和男子独处的经验,只有和他,又偏偏都反世道而行。此刻,她当然是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啦!

宗天看她可爱的模样,不禁逗她说:“你是不是听说,我秦宗天自幼就聪明绝顶,锋芒毕露?比如,我五岁能背石头碑刻的‘海上方’,十岁能仿医书配药,十二岁能看病,十六岁念完所有中学的书。”

湘文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又继续说:“还有,我如何参与护法运动,如何和军阀斗智。我是个顶天立地、有为有守的青年,也是现代的李时珍,但我比李时珍更好,因为我还懂得西方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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